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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那年中考

又是一年秋天,秋风带走的不止是思念和泪水,还激起了等候人的愁绪,一首《秋天不回来》已经在校园风靡了整整大半年。

覃思月他们正式步入了初三,初中时代最后一年。

校园的学习氛围自不必说,连备战地生会考都是卯足了劲,备战升学考自然都是火力全开,除了留下一周两节的体育课,备战体育中考外,其他诸如音乐和美术课程等都被其他课程老师瓜分殆尽,学生们自然也是恨意在心口难开,‘谁叫他们是重点初中呢,谁叫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除了教育,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呢’。

九年级就如同它的称谓一样,又增设了一门化学课,真正实现了‘九门课’教学,只是地理和生物不用再学,也算是减轻了他们的一点压力。覃思月他们早已习惯了老师上课的快速,作业的厚度和试卷的难度,当然私下也是会叫苦连天,相互吐槽一番的。

这不,三个人在放学的路上,吐槽着两天假期,书包里背着的试卷少说也有一打了,还不算另外的练习册和习题集了,“哎,不知道于阳那小子在浙江,是不是也像我们这般惨啊”,苏洛一不小心径直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说出口便觉不妥,偷偷扫了一眼覃思月,见她神情无异,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道,“咱们一会儿到家了,晚上去镇子上逛逛吧,我们好久没一起逛过了”。

“好呀”丛嫣很快回应道,“思月,你呢?”

“好啊,一起去逛逛,劳逸结合嘛”覃思月也笑着回应,故作无事的模样,‘原来这个名字还是这么容易就牵动自己的情绪呀’。

晚饭后,三人如约去逛了镇子上的公园、小小的体育场,还在河边吹了会儿凉风。

都说虚度光阴的日子逝去得快,其实,紧张而充实的时光,也稍纵即逝,感觉刚入学不久的样子,便已经经历了第一次月考、期中考,转眼迎来了第二次月考。

从小到大,考试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他们,也不对考试大惊小怪了,反而有些小确幸,因为考试那几天不用整天听课,反而时间更为自由些,若是觉得复习好了,还可以稍加休息,闭目养神一阵儿。

这天考试完,刚回到教室落座,覃思月便感觉小腹有些不对劲,算算日期,应该是例假快来了,她趴在课桌上,眼神偷偷扫视了四周一圈,大家都在专注看书,便悄悄从课桌里摸出一个迅速塞进了大衣口袋里,起身前往了厕所。待她走回教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分钟,眉头紧蹙,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紧紧裹住自己,回到座位便半趴着了。

只是,她有些诧异,出去的时候,玻璃水杯里明明是没有水了的,而刚才她落座,手指不小心碰到左上角水杯时,水微烫,让她不禁缩回了手,她又环顾了四周一圈,依然没有人留意她此刻的举动。于是她拿起水杯晃了晃,小声朝着右手边的宋斓问道,“宋斓,是你帮我接的热水么?”

“啊,我没有呀,我刚一直在复习”宋斓偏过头来回答着。

“哦”覃思月有些失望地回了一声,然后继续回到座位半趴着,偶尔动动手指翻翻页。

就这样熬到了晚自习下课,“宋斓,我例假来了,我今天先回宿舍了哈”,覃思月小声跟宋斓说完这番话,便慢吞吞走出了教室。

她起身刚走,左后方一个高大的人影也起身了。只是覃思月撑着肚子去了一趟三班,告诉丛嫣自己今天先回宿舍,还义正言辞拒绝了丛嫣放下正在复习的功课、陪她一起回宿舍的提议,所以待她慢吞吞穿过操场,准备下台阶前往学生宿舍的时候,一个人影闪到了她面前,“这个,这个给你吧,听说,听说喝热乎的奶茶可以,可以缓解一下疼痛”待林谦结结巴巴说完这番话,覃思月的脸也红到了脖子根,只是不明亮的灯光下,不易让人察觉。

“那个,那谢谢你呀”覃思月也有些害羞,抬手接过来的瞬间,想到了玻璃杯里的热水,“那个,热水也是你帮接的么?”

“嗯”林谦低着头答了一声,手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脖子,“我不小心看到了”。

覃思月的脸“簌”地更红了,接过林谦手里的香飘飘奶茶,“谢谢你”,说完便迅速逃离了现场,此刻仿佛小腹也没有那么疼痛了。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林谦的嘴角勾起了笑意。

自从发生了这个小插曲,覃思月跟林谦说的话倒是多了些,但她开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聊天抑或是讨论题目的时候,都是多人在场,他不经意递过来的零食她虽不直接拒绝,但也会及时将人情还给他,并且总是不忘拉上宋斓一起。

就这样,九年级上学期迅速晃过去了,转眼便进入了最后一学期。

最后几个月的时间流逝得如此之快,写不完的练习册,练不完的试卷,数不清的模拟考,覃思月依旧过着紧凑而匆忙的学习生活,累了困了便在课桌上眯个几分钟,随即满血复活,投入到与试题的新一轮奋战中,丛嫣和苏洛也是如此,就算教室紧邻着,覃思月和他俩每天见面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午饭的那三十分钟,饭桌上谈论的也多是遇到的难题和怪题。

只是,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件让举国上下悲痛的灾祸,也是让他们所有人都记忆深刻的事件,5月12日的下午,尚在午休的他们被一阵强烈的摇晃感震醒,随即便是各个教室的学生蜂拥而出,直奔操场,在奔跑下楼的时候,覃思月有几秒是慌神的,身体跟着人群涌下了操场,定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操场上人声鼎沸,她环顾着四周,停止了摇晃的教学楼,感叹道,‘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这会儿,丛嫣拉着苏洛挤到了覃思月身旁,“思月,没事吧?”

“我没事,刚刚太可怕了,不知道震源中心在哪里,震感太明显了”覃思月声音中透露着担忧。

大抵在操场呆了半小时,回到教室,广播里已经播放起震源中心在汶川的新闻,建筑物一片狼藉的画面充斥着所有观众的脑海,随后几小时,普天盖天的报道接踵而至,新闻中罹难人数越来越多,救援队和医疗队从全国各地赶往汶川。

这是覃思月第二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上次是看着苏洛身体康健的外公,说没就没了,而这次更甚,在自然灾祸面前,所有人的生命都不堪一击,脑海中浮现出的被救获人员的笑脸,救援人员的疲惫,家属和工作人员救不出活人时的绝望,一幕幕都深深触动着她,让她更加坚信,‘既然活着就要活出价值,就要倍感珍惜’,心里默念着,“于阳,希望你也好好的,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希望那时的我们,重逢在心仪的大学校园里”。

黑板角落里中考倒计时的天数,不经意间又从“30”变成了“3”。终于,倒计时天数变成了“0”,他们走进了布置好的中考考场。

奋笔疾书的时间一晃眼过去,在他们交完最后一门试卷的刹那,他们的初中生涯画上了句号。待他们走出考场的那刻,仿佛燥热的天也没那么热气熏人了,覃思月透过围墙,望向远方,自言自语道,“我考完了,你考完了吗?”

就这样,那个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分才会肆无忌惮从她脑海中跳出来的人,那个她始终认为能重逢的人,那个她偶尔会写张小卡片倾诉心情的人,一不小心在她心底住了两年了,陪她走完了初中,也许将来还会陪她继续走下去,直到她愿意将这份执念放生为止。

大概过了二十多天,中考成绩公布了,覃思月高分被溪陵一中录取,而丛嫣和苏洛则放弃了溪陵一中,一起报了溪陵二中,给出的理由是,“想换一个学习氛围轻松点的高中呆一呆”。覃思月嘴上嫌弃他们抛弃了自己,内心依旧尊重他们的选择,笑着调侃道,“就算不在同一个高中,你们也不能懈怠哦,这样才可以一起考心仪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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