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于小辉使劲揉了揉眼睛,耷拉着眼皮嘟哝着,“爸爸,星星好困,你怎么还没遇见月月啊?我都要睡着了”
“那星星先睡好不好,我一会儿进入星星的梦乡,继续给你讲爸爸与妈妈重逢后的故事,好不好?”于阳温柔地拍了拍于小辉的后背。
“爸爸,你一定要来哦”于小辉说完,便靠着于阳的臂弯睡了,一会儿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于小辉房间依旧亮着的灯,覃思月蹑手蹑脚进门,看了眼刚被于阳从怀里放到床上的于小辉,轻脚轻手走上前,帮于小辉压好了被子,同于阳比划着,“我们出去说”。
“你们爷俩干什么呢,孩子这么晚才睡着?”覃思月边说边朝主卧走着。
于阳跟在身后走着,覃思月许久没听到他的回答,转回身来,正欲开口,就被于阳拉进怀里。于阳顺势贴上她的嘴唇,极其温柔,惹得覃思月有些发懵,伸手覆上于阳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你怎么了?”
“老婆,谢谢你!”于阳说完又亲了亲覃思月的额头,“谢谢你给我星星这么可爱的孩子”。
“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说这些”覃思月将头靠上于阳的胸膛,伸手捏了捏于阳的手。
“思月,谢谢你,一直等我回来”于阳的声音有些嘶哑。
覃思月转过身,仰头看着眼圈泛红的于阳,踮起脚尖,吻上于阳的唇,“老公,不谢啊”!吻完红着脸,作势要从于阳怀里退出来。
“你刚叫我什么?我想听你再叫一次”于阳心底的难受一扫而空,眼底迸发出光芒,拉住覃思月,似是讨好又带着委屈,“这是你第一次叫我老公,就连那个连哄带骗你也不叫,总是直呼我的名字”。
“那你告诉我,今晚这是怎么了?”覃思月拉着于阳走进了卧室。
“老婆,我爱你”于阳爬上了床,拍了拍手边的位置。
“嗯?”覃思月饶有兴致地等着他的解释。
“哎呀,老婆,看我这么伤心,你就别戳我的痛处了嘛”于阳将覃思月抱进怀里,将头搁在她的颈窝处,撒娇地说着。
覃思月认真回味着于阳的话,他的痛处无非就是高考,遂没再追问,“行吧,不想说就不说,睡吧”。
这一晚,于阳始终紧紧抱着覃思月,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上,在她耳边低语了无数次,“老婆,我爱你”。
“于阳,我也爱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覃思月也回应了无数次。
覃思月在于阳的甜言蜜语中睡着,而于阳的思绪再次被拉回到重逢的那年。
……
经历泰山上的表白,覃思月有些懵懵的,一路下山至回江城途中,话都很少,要么在睡觉,要么在酝酿睡意中,一行人也都明白那天山顶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绝口不提,任由她犯困睡觉。
快抵达江城火车站的时候,覃思月醒了,扭头看了眼离她坐得远远的陶然,正对上他的视线,她也不闪躲,抬手摇了摇手机,示意他看消息,“学长,你依然是我的学长,是我最给力的队长,只要你还把我当朋友一天,我就永远是你的朋友”,文字后配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陶然看了眼手机,朝着她的方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只要她不排斥自己,相信水滴石穿,还是有机会的”。
众人的眼神偷偷扫过他们,看到他们脸上显露出的“无事”的神情,悬着的心也才轻轻落下。
紧接着开学,社团协会、学生会的各项活动还有越来越近的“挑战杯”国赛,让他们手忙脚乱,心里的这些小惆怅和小阴郁早被忙碌和辛劳所取代,陶然和覃思月依然是亲密的队友和伙伴。
转眼是九月底,一个明媚的周六,覃思月突然接到丛嫣电话,说带她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美其名曰,“思月,你需要休息,已经连轴转一个月了,放松放松心情”。
出发前,丛嫣直接“杀”进覃思月的宿舍,从她衣柜里挑来挑去,一件一件的在镜子前朝她身上比划,“思月,你看你多久没穿裙子了,还有你这头发,不长不短的,一点发型都没有了,还有鞋子,你看看你买的高跟鞋都多厚的灰尘了”。
被丛嫣数落了一通,还被要求试来试去,覃思月更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嫣儿,你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带我去相亲呢?”
“哎,是啦是啦”丛嫣一边推她继续换衣服,一边挑选着,“带你去见帅哥”!
“我说嫣儿,你可别给我添乱了,你看我桌上堆着的材料,你是嫌我不够忙么?”覃思月转身便要回到书桌前。
丛嫣故作委屈,拉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我不管,你要陪我去,苏洛没空搭理我,要是连你也不陪我去的话,我也太可怜了吧”。
“停停停,我陪你去”覃思月可谓是最见不得丛嫣撒娇了,从小到大,无一例外,只要她一撒娇,自己准妥协。
大抵过了一个小时,丛嫣终于给覃思月搭配了一套好看又舒服的衣服,还给她精心画了个淡妆,“好啦,我们出发”。
盯着镜子前的自己,覃思月生出一种不认识镜子里人的错觉,毕竟她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基础护肤外,平日里当真没收拾过自己的脸,加之每天都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的,为了方便骑车,这一年也没穿几回裙子。而现在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挂着精致的淡妆,身上穿着一条修身白色连衣裙,脚下一双粗跟单鞋,再配一个随身小挎包,编上两个小辫束到发尾,简直与自己平日粗糙的“女汉子”形象大相径庭嘛。
“嫣儿,你确定我要这样去参加同学会?”覃思月皱了皱眉,“是要我这样去骗哪家傻孩子啊?”
“相信我,就这样出场,让所有人眼前一亮”丛嫣审视着镜子里的覃思月,“哈哈哈,我眼光真好,当然还是思月你底子好”。
就这样,两人挽着手出门,搭车来到了理工大学,苏洛他们高中同学刘伟在读的大学,也是于阳现在在读的大学。
刚进北门,便从球场传来一阵一阵的欢呼声,覃思月的眼神飘了飘,又落回原处,“嫣儿,咱们是来理工大聚会?”
“嗯,咱们去树荫下等会儿”丛嫣拉着覃思月朝最近的树荫下躲了躲,“他们马上来接我们”。
覃思月划拉着手机,认真看着各个工作群里的新消息,太过专注,以至于丛嫣从一旁溜走,她也没留意。
“于阳,思月和丛嫣到了,你自己去跟她们打个招呼吧”苏洛看着于阳,认真地说着。
苏洛的话刚说完,一抬头便看到了丛嫣,她朝于阳伸出右手,“于阳,好久不见”,轻轻握了握于阳的手后,她便指向树荫的方向,“思月在那边,她还不知道我们遇见你了,去给她个惊喜吧”!
于阳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球衣球鞋,整整齐齐的,这才朝着树荫的方向前行。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于阳仿若走了许久,这一路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到覃思月身前的,是期许,是忧虑,是惊慌还是惊喜?以前的“假小子”现在正一身白裙,看起来温婉娴静。
但覃思月一抬眼的瞬间,于阳便知道了,那是一种忐忑与惊喜交加的复杂情绪,直击他的心底,让他心跳的节拍不禁快了几个节奏。
“嗨,思月,好久不见,我是于阳”于阳不得不出声打破这一情绪。
覃思月的眼神触及眼前人脸的那一刻,便认出他来了,她的理智按下了疯狂跳动的心脏,每个脑细胞都在积极组织着开场白,每条神经都在协调运转着,以维持着她脸上的云淡风轻,因为倘若放任自己,她一定会冲上前去,扑进于阳的怀里,大声追问,“你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让我等了这么多年?”
耳边传来久违的声音,有些熟悉,也带着点陌生,覃思月露出弯弯的笑眼,漆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嗨,于阳,好久不见”!
同样久违的笑容,让于阳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们过去找他们吧”覃思月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二人,明白了一切,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待于阳转身的那一瞬,覃思月重重呼出一口气,捏着包带的手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朝着丛嫣她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