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光团瞬间变成手掌大小,迅速飞回到诡异老人的袖中,被困在当中的凌玥拼命击打光球内壁,却没有一点效果。
“江野!凌玥!”这时远空传来一声大喊,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青芒击在光团之上,光团碎裂,凌玥脱困而出,稳稳落在地面,而后迅速抱起小童护在江野前方,虎视眈眈地盯着站在青牛旁边的诡异老人。
远空三道身影渐渐清晰,一老一少,还有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皆身穿青色长衫,他们以极快的速度飞到近前,落在凌玥身边,正是仙阳门的李轻言、鹿九和青一道长。凌玥把小童抱在手上,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江野!”鹿九声音颤抖,眼睛通红地看着此时趴在地上如干尸一般的江野,泪水模糊了整个视线。
身旁的老人家皱纹堆成沟壑,头发花白,却没长一根胡子,身材很高大但很枯瘦,站姿挺立,那一对乌黑浓眉下的眼睛,并不是像普通老人那般混浊,而是深邃无比,眸中透着许多沧桑,但比上次见到时多了几分神采。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指尖点出,一道青芒没入江野腹部,而后向江野全身扩散,这是在为江野恢复生命力。
江野刚受到青芒的滋养,干瘪的身体便如气球般鼓胀起来,毛发也重新生出,眼神渐渐清澈,很快便回复如初,刚有了一丝体力,江野猛然起身,紧紧地抱着凌玥和小童,大颗的泪珠滴在凌玥肩头:
“玥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童,哥哥没用,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哥哥没用”。
依偎在凌玥怀里的小童也被惹得一起大哭,凌玥眼角始终挂着泪水。
鹿九看着相偎在一起哭泣的三人,还有被烧成灰烬的大荒村,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疼得止不住眼里的水花。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年轻男子丰神如玉,此刻看着江野和凌玥,眼里充满歉意,原本神采飞扬的眼睛此时布满血丝,他握紧拳头,指甲都要插进肉里,缓缓转过身,死死盯着诡异老人和墨承:
“血鸦老人,他们从未招惹过你们,从未对谁动过恶意,皆是无辜之人,妄你修行几千年,你们怎么下的了手。”李轻言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些话的,胸口起伏,声音还有些颤抖,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愤怒到了极点,语气却冷静了下来:
“今日,你必须留下性命。”李轻言说的很平淡,却字字重达千斤。
江野扭过头,冰冷的眼神射向血鸦老人,眼泪依旧在脸上滑落,未等李轻言出手便刷的一声腾冲而去。
“我要你的命!”江野嘶吼。
所有人都未注意到他,血鸦老人和墨承正御上高空准备逃遁,却被状若癫狂的江野瞬间冲上高空,从背后扒在血鸦老人身上。
他的头发已经重新生长出来,此时四散而开,眼神就像野兽般凶残,他没有操控灵气,而是凭着原始的兽性攻击,张开一张大嘴,朝着老人的耳朵一口咬下,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血鸦老人的耳朵哗哗往外滋血,江野没有停下撕咬,他继续张嘴咬向老人的肩膀,又是一声惨叫,一大片肉被江野咬下。
墨承往后没有看一眼,而是继续亡命飞遁。血鸦老人忍受不住剧痛,体内一道血红色灵气蹦出,将江野弹飞,他狠狠地看了一眼江野,而后化成一只血鸦冲天而去。
青一道长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在这关键时刻,他冲着血鸦方向张开手掌,一道青光将空中的血鸦包裹,而后他手掌一握,血鸦仿佛受到重锤,心神一怔,自高空倏地一声掉下。
江野满嘴都是血鸦老人的鲜血,眼神疯狂,嘴里还在咀嚼着刚刚咬下的血肉,鲜血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流,这副样子如妖似魔,十分瘆人。江野涨红的眼睛盯着坠落高空的血鸦,再次弹射而去。
血鸦落在地面的瞬间,再次化成人形,头发披散下来,耳朵少了一只肩膀还缺了一块肉,他已经不能再保持冷静,表情疯狂地对着青一道长狞笑道:“呵呵,青一,你早就跌下破虚境多年了,已非当年之勇,若是放我离去,从此魔宗与仙阳门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想强留我,怕也不是那么简单,而且我师兄出关后,定会与你不死不休。”
青一道长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平淡开口:
“血鸦,你这是何苦,当年你师兄弟二人叛离阵术一脉,而后加入魔宗,本可以安生修行。如今却造下这般杀孽,我本不愿沾惹俗事,但这一战,既是你的因果,同样也是我的。”
“我不信什么狗屁因果,阵术一脉负我师兄弟,我们当年被逼的走投无路,差点形神俱灭,如今也是你们仙阳门逼我的,既然你不肯放我走,那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你斗上一斗。”血鸦老人咬牙说道,眼睛充满恨意。他摘下血红长袍的帽子,头上竟没有一根头发,眉骨上也是光溜溜的,看不见一根眉毛,矮小的身材凛在月光下,十分诡异。
“师叔,让我来吧!”李轻言走上前对青一道长说道。
青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朝前踏出一步,这一步如大山般沉重,脚步落下的瞬间地动山摇,石子被震的飞起,地面上的几人一阵摇晃,在血鸦老人所站的位置,一座灵气所堆积而成的大山自高空落下。
江野状态疯狂,向血鸦老人弹射而出,却被他一掌扇飞,李轻言急忙上去拉住江野,但江野拼命挣脱,被李轻言一掌打晕,鹿九将江野扶住,凌玥把小童抱在手上,目眦欲裂地盯着血鸦老人。
远处,遮天蔽日的大山被青一施展道法,对血鸦老人来说,就如同天穹一般辽阔,无法逃出,更不能硬拼。于是他手捏大印,数百根石柱从地面冲出,同时体内飞出数万只血鸦攻向青一。
青一没有动作,但无数道灵气却以他为中心,旋转而成一条直达天际的龙卷风,却对凌玥他们毫无影响,只有数万只袭来的血鸦全部被卷入,消散在其中,青一虽然年老枯瘦,但身材高大,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位傲然于世的英杰,他负手而立,一步一步迈向血鸦老人,龙卷风将青一包围在内,任血鸦老人招数用尽也无法靠近他分毫。
青一看着几近疯癫的血鸦,神色黯然道:“血鸦,可惜你修行千年,好不容易修成一座地阶大阵,自身也即将破入修神四极,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