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秦元国完全出于求教一脸虔诚地等待他的最高指示,他也懒得再多说一句什么了。他不再垂帘听政了,他已倦恶了政治,倦恶了权力,包括倦恶了欢乐。甚至听不得一丝****不堪的音乐之声,看不得一点洋洋自得的游戏。
在最初的那个春天,他的养心殿周围还能看得到一些做杂务的宫女,后来,他干脆全部用上了被阉割后的太监。他彻底地清心寡欲了。除了每天进膳的那点米粥和简单的水果,他不再食用拉巴丹为了安慰他而从世界各地购买回来的闻所未闻的稀奇食物。
他主动脱去了只为他一个人订做的龙袍和各式精美的内衣内裤,换上了从京郊寺庙找来的袈裟,每天象真正的佛教徒一样面壁而座。他已严令人们称他什么"陛下"、"皇上"、"圣上"之类的东西了。
起初伺候他的那些太监仆役还不知所措,为如何称呼他而绞尽脑汁,后来见叫什么"老爷子、""老佛爷",他也不会发火便彻底改口了。人们再不把他看作皇帝了,再没有必要低眉顺眼了,所以,君臣关系反而比过去更加融洽了。
塞里维亚已在一个月前去世了。他的年龄比兆丰大帝还要年轻二十岁,刚五十出头。在保留了他的相国级别之后,他做为兆丰大帝的贴心仆人,还曾以太上皇的特使身份呼风唤雨,上传下达,干预秦元国的朝政。
但是随着兆丰大帝对朝政兴趣的逐渐平淡,他开始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一些好事的贵族大臣开始向二世帝秦元国告他的状,要追究他在修建那个祸国殃民的皇陵中贪污受贿的罪行。所以他还得依赖兆丰大帝的庇护,俯手贴耳的讨好这位他已心存厌倦的太上皇。
但在兆丰大帝愈益嫌恶他的拍马逢迎之后,他感觉到了逐日逼近的危机。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他当然明白一个颠扑不破的规则,那就是你一旦没有多少利用的价值,那就离被主子一脚踢开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他开始惶惶不安,开始心神不定,在每天晚上清点完自己那富可敌国的财产之后,便开始做恶梦。有段时间,他曾经想过出逃,而且制定了周密的出逃计划。
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将自己的财产变换为邻国的货币和支票,并和威尔兰国大使达成秘密协定,一旦条件成熟,他将作为政治难民,永远定居在威尔兰,作为回报,他将为威尔兰捐献一笔足可以修建一座世界最大的医院的款项。
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个计划难以实施了。秦元国和拉巴丹早已以关心他的安全名义,在他府邸的周围,安置了近一个团的兵力。当兆丰大帝循循善诱地引导他去读佛经的时候,他根本无心读那些狗屁不顶的鬼东西,但他为了求得这把遮天大伞的保护,只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陪着这位太上皇枯坐诵经。
六月的一天,在诵经告一段落之后,他忽然痛哭流涕地向太上皇求情,让他下旨命令拉巴丹放掉他因不慎杀人而被拘押的二儿子。兆丰大帝却一脸的漠然,好久,这位太上皇才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想必你的公子一定做了恶事吧。"
塞里维亚无言以对,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今天才知道,已经指望不上这个当年金口玉牙的老皇帝了。他跑去找秦元国求情。秦元国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表情的哀怜也没有。
他彻底失望了,女儿也因吸毒而被关进了京郊的戒毒所。而他作为名义上的相国,至今还享受着一品官员级别的"国舅",却无力保护自己的二儿子。他越想越伤心,一出养心殿就急火攻心吐了血。从此一病不起,俩个月以后就在医院去世了。
塞里维亚的死也没带给兆丰大帝多少悲伤。早已看透生死的兆丰大帝只对汇报他的秦元国说了一句:"将他火化了去吧",便不再说话。
还在有关京城大地震的传说沸沸扬扬的时候,秦元国就命人在八台山为父皇修建新的行宫了。八台山现在是佛教圣地,世界各地的佛教徒都来这里朝圣。
八台山风景优美,也非常适合禅位后的兆丰大帝在这儿修心静养。当建设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正式完工之后,这座融合了皇宫和寺院的建筑风格的行宫就等着这位太上皇入住了。
最初,秦元国和拉巴丹还担心太上皇不想离开京城,离开皇宫,还怕兆丰大帝错以为在逼迫他远离政治和权力中心,想了好几套的方案,并准备听候他龙颜大怒,没想到,秦元国的话刚一出口,兆丰大帝便马上道:"好吧,我正想为自己寻找一个归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