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啊!
强啊!简蝃蝀!
这叫什么,这叫以退为进、这才是示弱博同情的经典!
单她这句话,再看夏雪有御医诊治、躺在一旁休息,还有亲王长公主撑腰。而裴家荣屁股开花趴在地上、程秀娇母子已死,谁强势谁弱势,这一瞬间,掉了个儿了!
骤然间,外面屋檐下一股冷冽气息狂卷而入,屋里灯火摇晃,愈显幽暗、低沉……
好个简蝃蝀!一个高抛、承认程秀娇罪大恶极,再来个低接、人死如灯灭、一笔勾销吧……
秦晏的威胁还没动手,简蝃蝀就轻轻巧巧的四两拨千斤,将一切都拨回来了!
这时候夏雪就是气的吐血,也不能冲出去理论,否则会怎样?不用去想……
简蝃蝀,两句话,两面都不得罪人,还一副悲天悯人为裴家好的样子,很顾全大局?
她这样子,申皓云回头一定会很喜欢她……
呵,好强!轻轻一句话,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她立刻就能取代程秀娇的位置,在裴家坐稳!
呵呵,强!不服不行!
夏雪紧紧的握着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冷锐的视线穿过屏风,望着那个珠圆玉润的女人,眼里有一丝冷意。她刚还只担心申皓云呢,没想到这里就有个角儿!
简蝃蝀的视线也刚好扫过来,还对着屏风一礼,模样很是恭敬的说道。“夫人,这怎么说都是我们家事,算了吧……”
夏雪被气笑了,气冷了,静下来了。她的心理素质,简蝃蝀还撼不动!夏雪缓缓收回视线,鸟都不鸟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就得意吧,哼!
不理她,夏雪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招。关键夏雪自己也得想个合适的招数将这么阴毒的招挡回去,真是……怒!
夏雪在屏风后不吭声,有人只当她伤重休息了,也有不少人开始趁机打圆场,干脆将脏水都泼到程秀娇身上,然后让夏雪别计较了、求她原谅云云。
现在的情形,若是夏雪不“原谅”,就是她“计较”一个死人做过的事儿了!如此一来,就是夏雪的不是了,那就不该得到人家同情了,反而还让人瞧不起。
哈!有意思!
而这时候,裴家的那些仆妇似乎也明白过来。怎么说这都是裴家的事儿,说过就算了。而现在劝夏雪,她们既不可能劝,也没办法帮。夏雪,成了所有人劝的对象——你不是可怜吗?已经有人给你撑腰了。你不是被欺负吗?那人已经死了。你还想要什么呢?这么着劝下去,夏雪就算没错都要被劝出几分错来,这就是众口铄金的力量!
夏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里对简蝃蝀……不得不说,是一种厌恶!少有的厌恶一个人!但她此时不能发飙,决不能轻举妄动。她必须沉得更低,才能……
眼珠子一转,夏雪忙问盖御医要了一粒红色丸药,嚼了一下含在嘴里,然后一阵猛烈咳嗽……
“噗……”
一口红艳艳的液体从夏雪嘴里狂喷出来,溅到屏风上,如凄美的画……
“夫人,夫人……”
盖御医立刻“惊呼”!屏风后一阵骚动,盖御医“吓得”手忙脚乱……
福慧长公主忽然福至心灵,嗖的一声站起来打断了众人的“劝说”,惊忙问道。“盖御医,夏卿怎么样了?”
边说话福慧长公主边往屏风后而来,一边大声指斥。“怎么又吐血了?盖御医你到底行不行!别耽误了夏卿,母后摘了你的脑袋!”
这一喊不要紧,堂上立刻安静下来,静等着最大的苦主情形如何。
盖御医急急忙忙掏了另一种药、手都配合着哆嗦着……
福慧长公主大怒,忙让内侍接了药一边骂盖御医又让人照盖御医吩咐掐着夏雪人中掰开她的嘴给她灌下去,又灌了一大碗水……福慧长公主都给忙乱了,看着特凶险……
盖御医被骂的狗血喷头还得忍着,忙的一头汗,赶紧给夏雪诊脉。
一旁候着的吴太医也来给夏雪诊脉,片刻后两人说法一致。“重伤已入心肺,气血逆乱,需要静养,不能再受惊扰,否则性命堪忧。”
福慧长公主扶着夏雪好好打量。夏雪悄悄拽了拽她衣袖,嘴唇翕张,递了个消息。
福慧长公主琢磨了一下,凑到夏雪耳边低语两句,才放下她,十分懊恼的说道。“如今证据确凿。宠妾灭妻已经坐实,自有国法处断,何来家事‘算了’的说法!宠妾灭妻都是一家之事,若都如此算了,那要国法何用?夏卿几次三番险些被害,宣恩公刚才还口口声声要杀了她。若如此算了,究竟让谁算了,难道让被欺的人就这么算了?真是岂有此理!日后夏卿的日子又怎么过?又如何让九泉之下的忠臣良将安息?你们几位说给我听听!”
福慧长公主冲出来指着陆名诗、高建瓴、杨玄鹰等皇后帮几位的鼻子怒叱,吓得他们缩头缩脑不敢拿正眼瞧福慧长公主。他们本来分量就不大够,更何况福慧长公主发飙的样子好凶猛,人家怕怕……
福慧长公主冷哼一声,暂时放过他们几个——所谓虚虚实实嘛、跟这几个算什么帐。但话不停,继续发飙——她这是以势压人、可有时候只能如此。“再说了,宠妾灭妻告的是谁?是那宠妾的主!妾算个什么回事儿,也敢灭妻?没有这个主宠着她敢?若是不治这宠妾的,难免他下回还宠别的妾再灭妻!公堂之上,一个侍妾在这里大放厥词。京兆尹,不知道你这官怎么当的?是不是让这个宠妾的主回去就宠这个妾继续灭妻啊?公堂之上如此解读国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若普通百姓上堂来,还不知道落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