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六点十五分,太阳正奋力爬上峦峦叠叠的山头,这对它不是难事,人们很快会发现刚才还是半遮面的太阳完全显露。
街上的清洁工人早已开始了他们的工作,他们是为数不多能观察太阳升起的全过程的人,然而他们不会抬头看天穹只能低头处理工作。
李家庄园有一百二十二年的历史,位于波尔市东边郊区的一个小山头,说是小山头其规模也和市中心的盘龙山差不多,从半山腰往上进入庄园的范围。
建造此地的人是李礼的曾曾祖父,这是也是他们李家兴盛的开始。
古宅自然是位于山顶,层数不高只有两层,东西长一百米,南北宽五十五米。古宅西侧是藏书馆,博览馆,窖藏室。
古宅东侧是大宴厅能开千人宴会。
古宅北面是车库,其中不仅有新式汽车还有机械马。
机械马顾名思义,由机械打造的马匹,这是豪权贵族的玩物。机械马的动力是能源石,它建造精密,内部有最先进的发动机,可以拉车或者骑乘。
从性能而言机械马不输汽车,但是它的动力来源只有能源石所以注定了寻常人家高不可攀的地位。
古宅二楼中央位置占地三百平米的房间是书房,书房不仅是读书思考的地方也是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主人若是把客人请到书房那就表明他们的关系匪浅或者客人的重要性。
古宅坐北朝南,书房向南的墙壁是玻璃墙,可以眺望群山和庄园内广阔的草坪,露天泳池没有放水,因为李礼不喜欢。
李礼父亲还掌握家族时总喜欢邀请各方人士开宴会,动辄数百人的宴会从太阳落山一直到明月西斜,按理说从小生活在那种纸醉金迷当中的李礼应该更加浪荡纨绔。
李礼二十岁时父亲因为酗酒过度猝死,那时起李礼成为了这个庞大家族的掌权者,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举办葬礼而是关闭了曾经夜夜笙歌的宴会厅。
从此以后,李家庄园再也没有曾经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这里仿佛成了世外清净地,不受金钱的恶臭,摆脱物欲的诱惑。
他每天都会看着太阳从那些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脉后缓缓升起,二十岁以前他在屋顶看,二十岁以后他坐在如今这个位置,书房当中代表主人的位置。
黑色西装不是什么高级货,最起码和李礼的身份地位相比是完全不配的,他穿着很自然。
白色皮鞋也只是普通鞋子,家庭条件富足也是能穿的起,他穿着很自然。
手上没有戒指扳指也没有手表,但上衣兜有个老旧的金黄色外壳的怀表,那真的是老物件,哪怕被擦得很干净保养的很好,各个地方依旧有细微的划痕。
上劲的旋钮附近被指甲划出的痕迹,扣盖在阳光反射当中显露的划痕,链条连接部分的磨损。
无法否认,这是很老的东西。
李礼看着初阳,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昨夜晚的事情在其他人眼中是李觅碰巧遇上了邪灵,李礼不这么看。
他清楚那不是碰巧而是蓄谋已久,李礼已经调查寒酥等人,她们的身份背景过往李礼都知道,他有了一个想法。
锦绣换上新衣服,她总是喜欢那种可以衬托身材的裙子,因为她可以尽情展现自己傲人的身姿,正像此时一样,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骄傲的美貌。
王修去上班了,他说中午会去李觅家,上班摸鱼这种事情已经是王修的习惯了。比如去报社签到然后一整日游手好闲用公费四处乱逛,或者去酒馆喝个酩酊大醉等月头中升回家睡觉,又或者陪李觅逛街这是王修的噩梦。
也许对绝大部分男人而言陪女人逛街都是噩梦。
虽然王修上班摸鱼却不耽误他的工作,一个月保准能交上来一个重磅新闻,这也让报社的经理对他睁一眼闭一眼。
毕竟老板李礼都不在乎报社是否挣钱,他这个经理只要保证不出乱子就可以了。
这家报社明面上是李礼满足儿时的愿望建立的玩具,实则是李礼用来收集情报控制舆论的工具。
文人的笔杆子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因此现在王修家里没有了外人,两个美少女可以肆无忌惮的试衣服。
只是寒酥有些闷闷不乐,她看看锦绣又瞧瞧自己,悲从心来!
听人说吃木瓜有用,离开丽莎老师寒酥吃了几车的木瓜也没见半点效果,吃的寒酥看见木瓜就反胃。
同龄人极少有人像锦绣那样的发育,可是寒酥正常发育都没做到,别人最差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寒酥这里只能用板上钉钉来形容。
也许只有用水平仪才能测出来。
不仅胸脯没发育,她个子也是没长,一年前离开丽莎老师的时候,丽莎送了她一身非常漂亮的旗袍。丝绸乳白底色手感细腻上绣团花朵朵,蓝色牡丹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配上乳白底色好像一幅绝美的画。
当时穿这件衣服大小正好,丽莎老师还有些可惜说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能穿一两个月就会小。
结果整整一年过去了,当时穿什么样子现在穿还是什么样子。
寒酥都不想照镜子了,她噘着嘴唇要说没有那么一丢丢自卑是说谎。
回想起来,寒酥没觉得是因为遗传问题,因为母亲的身材不差。
她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发育的时间慢一些,也许明年就不一样了,她可能用一年的速度比得上他人三年的进展。
“小豆丁你看这件怎么样,穿去李觅家合适吗。”
锦绣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短裙,结合她白皙娇嫩的皮肤真好似雏菊。
寒酥有气无力敷衍回答“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如果只有两片破布那更是绝妙极了,男人见了都会原形毕露成为流口水的饿狼。”
锦绣知道她闷闷不乐也不计较,寒酥的心思十成当中锦绣能知道九成,剩下的那一成还是青春少女的胡思乱想。
问寒酥等于白问,锦绣打开卧室的门见囚心还在读那本厚实的如同砖头一样的黑皮书籍阿雷亚大陆史,她蹑手蹑脚过去跳起来抱住囚心。
外人看去这本阿雷亚大陆史属于那种怎么也读不完的书,不仅因为它内容太多,书中的文字也很是无趣,那是一种简约求真的风格。
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最喜欢读书的人也会在读上第三页的时候睡过去。
所以这本不知作者是谁却在史书当中占据一席之地的书籍也被人戏称为催眠故事书。
如果不是囚心有翻书的动作别人会以为他捧着书在那里发呆。
他眼神没有离开书页用平淡冷漠的语气说道“你是在勾引我吗?”
锦绣抢走他手上的书,略微鼓嘴。
“你看看我嘛,怎么样。”
原地转圈,裙子飘飘,修长的腿有最合适的粗细。
如果让其他男人看见囚心的反应非得撸袖子上去揍他一顿,你怎么能对这位美丽的姑娘如此冷淡。
“还能是什么样子,难不成你还能长出三头六臂。”
锦绣真想把书撕了。
“看你的书去吧!书呆子!”
她把书当砖头丢回去,咚地砸在囚心胸膛。
寒酥冲出来“喂!那是我的契约灵不许你凶他!”
锦绣拉住囚心胳膊“那又如何,我不仅可以凶他还能亲他,你又怎么样!”
寒酥如同被抢走了最喜欢的玩具的孩子,哭唧唧悲痛痛怒冲冲。
她也拉住囚心胳膊和锦绣你争我夺,直把囚心拉扯的左右摇晃。
“他是我的!”
“他脸上又没刻你寒酥的名字凭什么是你的!”
“他就是我的,我和他有灵魂契约,你个大胸婆别碰他。”
“我偏要碰,他又不是你笼子里的麻雀凭什么不能碰。”
寒酥急的脸红,她瞪着囚心。
“你说嘛!你是谁的!”
锦绣也瞪着他。
“你说过喜欢我!”
囚心头大,他怎么不记得。
他当然不记得,因为那是锦绣在梦里的事情,囚心怎么会知道。
少女做做春梦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囚心是很帅的男人,那种女人见了就神魂颠倒的类型。
阳刚气十足又不咄咄逼人,英俊的脸庞带着略有冷漠的表情,高高在上的眼神却暗藏温柔,这叫锦绣这样的花季少女如何招架,修行的三年时间相处下来暗地里发发花痴也是在所难免。
寒酥听见这个立刻火山爆发。
“啊!好你个大胸婆背着我做坏事!”
锦绣这时候不说话,她埋下脸耳朵绯红,刚才一时着急说错了话把心里的秘密抖搂出去了,这叫人如何不羞!
对锦绣这样十七岁少女,别提多心慌了真想躲起来。
躲起来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锦绣身上,她是绝不会躲起来,那种懦夫胆小鬼的行为她坚决不做,哪怕已经羞得脖子都红了,锦绣还是死死抓住囚心的手一步也不退让。
实则锦绣的脑袋已经空白什么也没有了。
囚心摸摸她的额头。
“都不喜欢。”
囚心一句话终结了战争。
……
“什么嘛!我还不喜欢你呢!”寒酥气哼哼甩开囚心。
锦绣也脸色不善冷哼一声如同高傲的天鹅。
“身在福中不知福,寒酥我们走。”
她们两前一刻还吵的不可开交,斗得天翻地覆,下一刻就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去讨论哪件衣服合适,哪双鞋子搭配。
她们没有行李箱因为不需要,空间灵阵可以解决这些烦人的问题。
寒酥对囚心吐吐舌头然后关起门来,其实她们开着门换衣服囚心也完全没兴趣,他的冷淡态度比太监还可怕。
那感觉宛如一个没有欲望的理智机器,看见的不是女性动人的诱惑而是一组组令人无趣的数据。
囚心更愿意把那么一丢丢时间用来看手上的这本“催眠故事书”,他更喜欢这上面记载的事情。
上午九点多有人敲门,王修虽然有朋友可这个时候谁会来。
囚心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孙正亮出来的警徽。
孙正“你好,请问寒酥姑娘在吗。”
囚心“阁下何人。”
孙正“我是波尔市刑侦支队副队长孙正,关于昨晚发生在富丽街的邪灵事情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寒酥姑娘,请随我去警局做笔录,你们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例行公事罢了,做完笔录我请你们吃饭。”
孙正向卧室门口偷偷张望的寒酥微笑看去。
囚心“你是怎么找到我们。”
孙正“王修告诉我的,我和他也有些交情。”
囚心微微眯眼“哦,你们警方什么时候把手伸的如此长,契灵师除灵的事情警方是无权多过问更莫说做什么笔录,你们已经越权了。”
孙正不急不躁“普通的除灵事情我们警方是无权过问,可这件事不一样这不是单纯的邪灵袭击民众而是有预谋有策划,这种涉及了故意谋杀绑架的刑事案件我们有权过问。”
囚心“就算过问你们能查出什么,契灵师的事情你们凡人还能干预不成。”
孙正“确实,我们警察只能和那些凡人恶徒较量,神裔的事情无能为力但是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样,既然如此多一个朋友有何不好呢。”
囚心示意孙正拿出证件。
孙正递过去证件噗嗤乐了。
“没想到我一个刑警有一天还能像被审讯的犯人。”
囚心看过证件还给他。
“谨慎总归没有坏处。”
孙正“这点我很同意。请寒酥姑娘和这位先生随我去警局一趟。”
囚心“只有我们两个?”
孙正“我刚才说了例行公事,无非是给上面一个交代,你不也说了神裔的事情我们这些没有觉醒神力的人是插不上手的。”
寒酥二人走后只剩下锦绣一个人,她呆呆坐了片刻冷冷清清很无聊。
有人敲门说道“寒酥姑娘,锦绣姑娘,大小姐让我来接你们了。”
门外站着昨晚那个年轻的司机,锦绣记得他叫克柔。
他面带笑容和煦友善“啊,您就是锦绣姑娘吧,大小姐让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