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高热时来时退，开始出现反胃的症状——
“诶，若若啊，你说我们这像不像异地恋啊？”少年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有些百无聊赖的玩着额上张长了点的刘海。
“——”女孩呼出叹气声，抿着嘴。
「不像，不要异地恋。」
“说起来，我们都没异地过呢，从高中到现在快大学毕业……”少年眯着眼，笑着回忆着，一边继续逗她，“你不觉得是一种体验吗？”
“——”而女孩微微咬唇，在消息里果断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要，还我在身边的男朋友。」
“咦，真不考虑一下？”少年眉眼带着浅浅地笑意，话语里却故意拖长了尾音，仿佛真的心神向往地给她描绘道，“你想想，异地恋也挺有意思的呀，两小情侣鹣鲽情深，然而却不得不身处两地，见不得触不到，只能隔空夜谈，互诉衷肠，多凄美多浪漫……”
“——”女孩听着少年不着调地大张其词，无语却坚定地回道：
「你自己都说凄美了，能有啥好结局。」
“呸呸呸，不要乌鸦嘴，”少年浅笑着，悄悄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头的下面，“异地也多是身不由己啊。”就像他现在一样，虽然与她分离的时间尚短，可见不到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念，日子也感觉漫长了许多。
“——”女孩也有些闷闷不乐，发出了hmm的气声。
「我们见过多少异地的都分手了，那些真的至死不渝的上辈子都拯救了银河系……难道你救过？」
“没，”男孩侧躺着闭着眼，嘴角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更加柔和，“但也许你救过呢。”
“——”女孩无语，不愿和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不跟你聊这个。」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少年忽然收起玩笑，颇为正经地问道，“我们来谈谈，你的GRE究竟复习得怎样？有在做题吗？真题刷了几套了？做错的有好好去看解析吗？不会的单词去背了吗？数学部分还有粗心的错误吗？”
“——”突然被问，少女有些心虚地轻咬笔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
“嗯？”没有收到回应，少年眯着眼继续追问道。
“——”她还在考虑装作网络不好没听到的可能性，笔却突然‘啪嗒’一声不小心掉在了桌上吓了她自己一跳，少女忙乱中躲躲闪闪地回道，
「嗯，那什么……」
“哼哼，我就知道……你说你呀，”张陆蕴平躺过来，一边无意识地轻轻揉着胃，一边放缓声音，温和地劝道，“虽然我没法和你一起考了，可是你既然报名了，即使一个人也还是要全力以赴呀，可不能给你男朋友丢脸啊！”
“——”少女咬唇，一时间有些怔愣地望着手里的笔。
「陆蕴……」
“嗯？什么？”等了一会儿，看少女没有继续输入下文，张陆蕴疑惑地问道。
“——”轻轻咬牙，少女把藏了一段时间的真心话发了过去。
「如果我说我也不考了，买张机票回去看你，会怎样？」
“天——”看的这，张陆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换个姿势从床上坐起来，然而一阵反胃又让他不得不侧过身子，借着干咳来掩饰过去。他从一开始就怕她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他的若若有多敢想敢做，只要她敢说，她就真的敢来，所以当他知道她真的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实在格外的头疼，“咳咳，姑奶奶求求你，您可千万别！”
”——“少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压下胸口的酸涩，不死心地追问，
「为什么？」
其实，为什么不要她回去她比谁都清楚，但不甘心也是有的。张陆蕴想护着她，这份心意她能体会，他病情更严重、听起来更虚弱了但仍在竭力抑制，不想让她发现，她看出来了，也不说破，可是与此同时，真的就这样让她这样不说不做，袖手旁观，还是很残忍的啊。
“我的姑奶奶，你知道现在疫情有多严重吗？”张陆蕴看她这样，也有些急了，“多少人不死心地吃退烧药都要逃出去，你居然还想着往回跑？咳，你自己冷静想想……咳……你来找我要经过多少机场？要转多少车？接触多少人？触碰多少可能带着病毒的事物？然后你再想想，咳咳，我现在又在哪里？隔离病房啊！隔离是啥意思？就是谁都见不到。既然见不到，那你来了又能有什么用？你怕不是……咳……怕不是……咳咳……”张陆蕴急得一阵猛咳，血液涌上头后刺激着泪腺，一直到眼眶发红流泪，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了都没有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