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明城,皇宫,紫宸殿
李琦就站在御殿之中,而旁边的站着就是左右仆射和黄韬老将军。
站在下首边上的则是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御史焦焕然和御史程法道远远站在大殿门口。
冯远山手里拿着纳兰察音的信,沉默不语。
似乎过了足足有一刻钟,冯远山才稍稍动了下地方。
缓缓开口问道,“逼死朝廷命官,这样的罪名最轻的是什么惩处?”
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室丰有点犹豫的开口道,“逼死朝廷命官,此事并无实证,只是朝中群情激荡!要是讲究证据,由刑部,大理寺,一同会审,最后这个结果,可能也就不了了之了!当然,此事后果极为严重,若是不安抚好朝中大臣,恐有不妥!”
下边的诸位大臣均是不明白,冯远山怎么突然变主意了。
冯远山听完室丰的说法,又开始了沉默,然后又问道,“吴凡已经辞官,那么这个结果,朝中是否能接受?”
吏部尚书廖为民忙说道,“陛下,不可!吴凡逼死朝廷命官,此举罪大恶极,而且朝中百官均对此事有反感,一旦从轻处罚,后果不堪设想!”
冯远山沉吟了一阵,“如果加上个永不录用呢?”
廖为民为难的说道,“陛下,这就是个罢官,逼死朝廷命官,最后只是罢官了事,朝中大臣,谁也接受不了!”
李信然沉吟道,“陛下,微臣斗胆,敢问陛下,陛下顾虑到底在哪?”
冯远山看着前边,有点出神,最后长叹一口气,“如果朕一定要抓吴凡,先别说抓不抓得住,南疆必反!而奔狼原,恐怕也会出事.”
李信然一怔,“微臣不明白,南疆为何一定要保吴凡?奔狼原,怎么又会牵扯到吴凡?”
冯远山略微沉吟一下,“南疆归降,是因为南疆被吴凡打的措手不及,根本无法反抗!南疆一直恐惧吴凡,一旦吴凡被撤,则南疆必然再次与朝廷开战!”
李信然摇头道,“臣以为不然,抚远军打南疆,固然是奇兵突出,最关键的还是因为抚远军与当地土人行商,为当地土人解决了利益问题!只要朝廷也能给南疆土人解决行商贸易问题,他们必定不会再与朝廷作对!”
冯远山轻轻开口道,“刘挺!南疆行商.”
其它几人尽皆一愣,怎么突然出来这么一句?
刘公公一低头,然后开口道,“南疆行商,主要以南疆皮货,铁矿,稻米运送到江南!而江南则将丝绸,茶叶,瓷器出售到南疆。因南疆行路不便,故,现在南疆商路都由东风快递承运,由海路搭载深海大船和驳船进行运输!”
“江南,以胡家商会为主,而在南疆,崖州,则以南海商会为主。”
李信然一愣,“南海商会?不如由朝廷出面,联系一下这个南海商会,看看他们能不能为朝廷所用!”
刘挺干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南海商会,实际掌权人为一女子,名为胡彩衣,乃崖州兵曹吴凡的贴身侍女!”
李信然愕然,看着刘挺,又看了看冯远山,然后不死心的问道,“胡家商会哪边?”
“胡家商会为天下首富胡满堂名下商会,由胡满堂搭理,胡家商会掌控江南最大庄园江南春和江南的近五成贸易!”
室丰猛然开口道,“据微臣所知,胡家商会应该有皇子的股份?”
刘挺继续说道,“胡家商会三大股东,除胡满堂外,还有二皇子,和一位名叫窦乂的京中巨商!”
室丰问道,“这窦乂是何背景?”
刘公公略躬身,“窦乂正是东风快递的名义上的掌管人!”
室丰一滞,“南疆行商,无论是货源,销售,运输,都是吴凡的产业?”
刘公公默然不语,只是恭敬的站立。
冯远山缓缓开口道,“如果吴凡自立,则要攻陷崖州,朝廷必将出动大军,而大军面对的则是南疆三族的土人,还有朝廷之内赫赫有名的大将!而他们还会得到源源不断的补给。”
室丰眼光一动,“那朝廷如果将东风快递收归朝廷呢?”
冯远山叹了一口气,“那么朝廷的大军将寸步难行!”
室丰一愣,“怎么会?”
冯远山看了看黄韬。
黄韬老将军恭敬的说道,“朝廷镇守六军,都开始将后勤交给东风快递和有家铺子,他们生产的行军粮和运输保障,不但便宜,而且质量好,使用方便!如果朝廷将东风快递和有家铺子抄没,恐怕六军的军需供给朝廷都要花大力气去供养!”
室丰嘴角有些抽搐,“这些东西,怎么能掌握在商贾手中?”
黄韬缓缓说道,“此种供需方式,均是由吴凡发明,吴凡经营,后勤军需在他手里,事半功倍,兵部自然要把这些交给他做啊!又快,又便宜,还比我们原先的军粮还好!”
朝中大臣有些无奈,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
“更何况,”黄韬再次开口道,“陛下,老臣听说,抚远军遭受重创?”
冯远山点了点头。
“老臣听刚才李校尉所说,在崖州看到了需多身穿灰白色盔甲的士卒,这些人正往崖州集结,甚至自称抚远军?”
冯远山叹了一口气,又点了点头。
黄韬沉吟了一阵,只好说道,“陛下,抚远军伤亡一事,恐怕颇多疑问,怕是抚远军士卒假借阵亡,投奔崖州去了!”
冯远山又开始沉默了起来,过了一阵,转而问道黄韬,“黄老将军,要是朝廷讨伐南疆,需要多少兵力,多少兵员,谁适合为将?”
黄韬猛然跪下,“老臣罪该万死!”
冯远山连忙起身,虚扶道,“老将军这是何故?”
黄韬跪伏在地上,“老臣不敢说!”
冯远山直接说道,“老将军尽管直言.朕想知道实话!”
黄韬这才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着冯远山说道,“陛下,南疆,无论多少兵力,都打不动啊!吴凡此人用兵,早已出神入化,朝中大将,无人是其对手!”
冯远山面色难看的看着黄韬。
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老将军起来吧!”
李信然和室丰两人互相看着有点发懵,怎么个意思?感情朝廷根本打不动南疆?
那南疆打不下来就意味着只要吴凡呆在崖州,根本没人能动的了他?
下边的李琦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陛下,勇武军,甘当此任!”
冯远山摆了摆手,示意李琦退下。
沉默一阵,终于开口道,“崖州兵曹吴凡,骄横跋扈,屡教不改,有功而忘本,着剥去官职,永不录用!”
“原抚远大将军纳兰察音,功勋卓著,屡立战功,辞官后,朕念及其忠心,功举,甚感不安!于崖州设南海郡,封纳兰察音为南海郡主,赐号永安!允开府建衙。”
众人身上一颤,剥去吴凡官职,就是贬为庶人。但却将崖州设立南海郡,封纳兰察音为永安郡主。
这不等于变相承认崖州为纳兰察音的封地,而吴凡又是郡主的夫婿,就是明正言顺的郡主驸马。这不就是变相封王了?
等于以后,崖州就是吴凡说了算了,朝廷再不管了!
众人想阻拦,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阻拦?将吴凡捉拿回京?
鬼扯啊,朝廷的大军都打不到崖州,哦,不,现在叫南海郡了!
室丰连忙说道,“陛下,如果我们许诺白族授官,封地,能不能让白族,协助朝廷灭敌?”
冯远山没有吭声,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刘挺。
刘公公连忙躬身说道,“白族,麾下甲士记三十万,向南,灭交趾,围攻占城,疆土直抵南海!”
室丰一愣,看着刘公公,“白族这么多兵力?那当初是为何归降?”
刘公公一时错愕,然后说道,“这个,老奴也不知道!不知道吴大人,哦,不,吴凡是如何说服白族归降的!只是后来听说,白族圣女与吴凡有婚约,而白族的条件也是,只要娶了圣女,就尊吴凡为白族圣王!”
“这?”众位大臣互相看着对方,心下都说,怎么好事全成了这小子的了?
冯远山摆摆手,“就照此颁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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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兰殿
冯远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紫兰殿中。
手里依然握着纳兰察音的信,上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父王,您需要抚远军,我留给你了!女儿只想要一个夫君,您若不允,则女儿必亲率大军,打回明城!”
冯远山抬起头来,眼光中已经满是深邃的目光,“察音,这是父皇最后一次让你任性,下一次,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必不让你挡我的路!”
“来人,紫兰殿封存,任何人不得入内!”
随着冯远山离开紫兰殿的背影,紫兰殿的大门重重关上,并且被贴上了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