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边境,不知名的小村子
随着燕奴慢慢走进村子,心头却是越来越沉。
当初燕奴和她的男人离开这个村子,就是逃难去的。当然知道村子的条件不会很好!但没想到,回到村子后,却发现这里的环境比自己当初逃难的时候还不如!
村头的房子是原先的老袁头的,他孩子好像是当兵打仗去了,还能给家里带些银钱回来。但是现在看上去,房子已经彻底破败了,凭着老袁头那个身体,他要是也逃难去了,恐怕半路上就会出事。
但要是没逃难,房子都破败成这样了,那人……
燕奴的心越来越沉,几乎是胆战心惊的往村子的东头走去。
村东头,靠里有一座房子,就是燕奴的……曾经的家!
看到房子的时候,燕奴才放下心来,房子还在,虽然也很破败,但很明显,还是住着人的。
房顶上还有一阵阵烟雾,看来有人做饭。
燕奴一阵揪心,不知道谢哥儿和正儿过的怎么样,但只要人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正当燕奴默默的看着远处的房子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男孩子从屋子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往旁边的柴垛走去。
费劲的拿起一大块柴火,用手中的小斧头一下一下的砍着!
看到男孩子的时候,燕奴的心就揪了起来,燕奴认出来了,这就是正儿啊,自己的儿子!
燕奴离开正儿的时候,正儿已经四岁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了,正儿已经有七岁了,可是看上去,还是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看着正儿一下一下的用小斧头看着柴火,燕奴心里就一阵阵的揪心。
忍不住,燕奴就想走上前去,去看看正儿,那怕摸一下也好!
燕奴还在想着的时候,脚步已经不自觉的慢慢迈开了。等燕奴意识道的时候,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
但是没等燕奴走进院子,里屋的门口再次走出一道身影,不过这一次,却是陌生的身影。
这是一个女子,看上去,有接近三十岁的样子,但是这个年代,人老的特别快。这个样子的女人,可能也就二十五六?
一身破旧的衣袍,补丁摞着补丁。浆洗的发黄,但还算干净。用一方手帕包着头,也只有这一点,才能显示出这个女人是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踏出房门后,直接喊道,“正儿,多劈点柴!你爹身子不好,今天晚上得让他多吃点,不然明天又没法下地干活了!”
正儿一声不吭,只是用手里的小斧头,不停的砸着木墩上的柴火。
见到女人,听到女人的话,燕奴的心就彷佛被一只手握紧了,谢哥儿啊,谢哥儿,没有我,果然便又找了一个女人是么?
燕奴眼睛转向正儿,呆呆的看着正儿劈柴火。
屋子边的女人这才发现了站在院门外的燕奴,颇有些惊异的看着燕奴。
燕奴依然穿着包甲,蒙着脸。身上的大氅直接落下来,挡住了身躯,让人看不出来一点。
女人虽然没有认出燕奴是男是女,但看着燕奴身上的甲衣,就知道燕奴的不好惹!
颤抖着嘴唇,直接就喊了出来,“正儿,回屋去!”
喊完这句话后,就盯着燕奴,小心的问道,“这位军爷,有和贵干?前些日子,已经征过粮了!”
燕奴怔怔的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这个时候,屋子里再次走出来一个身影。
谢哥儿,燕奴曾经的夫君,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一边咳嗽着,一边走了出来。
看到燕奴,直接拱手道,“军爷,军爷,求求你,饶了我们一家吧,我们家实在没有粮食可缴了!田里的粮,我今天就去收,过两天收齐了,一定给军爷您送过去!”
一边说着,谢哥儿一边给正儿打眼色,让正儿赶紧进屋去。
燕奴只是看着谢哥儿,三年时间,谢哥儿显得更老了,身躯佝偻着,身材比以前更单薄了!
燕奴记得,以前的谢哥儿偶尔还看些书,自诩是读书人,和那些普通的人不一样。但现在的谢哥儿,看起来,和以前村里的老农,已经再没有任何区别了。
谢哥儿看着燕奴一声不吭,也没有说话,终于发现不对了。
自己的婆娘没有发现不对劲,但谢哥儿毕竟是见过一些市面的,燕奴的铠甲,谢哥儿从来没见过。而且这种外边披甲,里边用娟和绸包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华贵。
别说一般的兵卒,恐怕就是伍长队长一级别的人,都穿不上这么华贵的铠甲。
而且对方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像是来征粮的样子啊!
一边想着,谢哥儿往一边正儿那边看去,想让正儿赶紧进屋。这帮军爷在,不定怎么着就惹恼了!
正儿没有理之前的女人,也没有理谢哥儿。
发现燕奴之后,正儿就像失了魂,呆呆的看着燕奴,一声没吭,一动没动!
谢哥儿看到正儿呆傻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又唤了一声,“正儿?”
正儿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一直盯着燕奴。
燕奴突然心里有些慌,没想到谢哥儿没认出来自己,正儿却是感觉到不对了。
想到这里,燕奴突然想转身就走,脚下不自觉,已经往后挪了一步。
燕奴一动,正儿突然喊了一声出来,“娘!”
正儿这一声娘,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就那么实实在在的喊了出来。
语气中,有兴奋,有委屈,有埋怨,就是没有疑惑!
这一声娘,也真正的击溃了燕奴的心防,燕奴的身躯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却是再也迈不动那一步了!
谢哥儿吓了一跳,随即就不敢置信的看向燕奴,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燕儿?”
谢哥儿身边的女子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谢哥儿,又瞥了一眼正儿,最后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了燕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是神色,越来越疑惑了!
燕奴的脚步终于动了,但是不是往外走,而是往里走了去。
燕奴推开了院门,直接进了院子,走到了正儿身边。
伸手拉住正儿的手,仔细看了看,终于还是说了话出来,“正儿太小,这活,他干不了!”
谢哥儿嗫嚅着动了动嘴,有些心虚的说道,“我身子不好,刚从地里回来!徐氏,她身子也弱,正儿不干活,家里的活就没人干了!”
燕奴没有再吭声,只是拉着正儿默默的走进了屋子,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米缸面前,推开一看,缸里只剩下一点缸底的米了,也就是能做两锅饭吧!
燕奴看了看灶上的火头,灶上的锅里,只有一锅粥,清的跟水似的,飘着点野菜。一点荤腥也没有。
“地里收成不好?不是快要下粮食了么?吃饱点,干活也快点!”
谢哥儿走了进来,徐氏也是默默的跟进来!仍然有些疑惑的看着燕奴。
谢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官府在征粮,地里的粮食可能上缴都不够,哪敢自己吃啊!”
燕奴没有再吭声,脱下了大氅,放在了一边,从米缸里舀起一勺米,开始仔细淘洗了起来。
徐氏连忙开口道,“姐姐,这米要是吃了,我们接下来就要挨饿了!”
燕奴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的淘米!
谢哥儿有些解释,也有些尴尬的说道,“回来之后,家里需要人照顾,正儿还小,没有娘也不行,我就又续了一弦!”
燕奴冷淡的说道,“你已经把我休了,你续弦跟我没关系!”
谢哥儿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
旁边徐氏抬眼看了一眼谢哥儿,有些气恼的问道,“不是说你原配死了么?”
谢哥儿尴尬的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燕奴将米淘好,将新米放进锅里,然后又添了一把柴火!
紧接着,燕奴将背后的包裹解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把肉干,将肉干倒进了锅里。一股肉香味,直接就弥漫了开来。
正儿大大的吸了一口香气,紧接着,嘴里的口水就留了下来。
谢哥儿和徐氏也没好到哪去,不自觉的,喉咙就动了起来。
燕奴从包裹里,再次掏出一枚肉干,递给正儿,“正儿,吃吧!”
正儿几乎是一把抢过肉干,送到嘴里开始大嚼了起来。
燕奴摸摸正儿的脑袋,柔声说道,“慢点嚼,别一次吃太多!”
将包裹放到桌上,燕奴低声的说道,“里边都是一些吃食和肉干,够你们吃一阵子的了!”
说完,燕奴又从腰里抽出钱袋,从里边翻出一些散碎银两,又翻出一枚金豆子,放到桌上,“银钱去抵税,田里的粮食留下自己吃!今年冬天就饿不着,好好将养下身体!明年开春了多开几亩荒地,日子就会越过越好的!”
听了燕奴的话,谢哥儿张口就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声。
燕奴不太想搭理他,只是关心的看着正儿。
说是不恨谢哥儿倒是真的,但一面休了自己,转过身去就娶了另外的女人,虽然燕奴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心灵寄托,但不管怎么样,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但是谢哥儿不说,徐氏可就没有什么忌讳了,直接就开口道,“没用的,现在的军卒征粮,是不要银钱的,只要田里有粮,都会被征收过去。没有粮,就抓去服劳役!银钱是不顶用的!”
燕奴:???
“怎么?银钱不能抵税,这是征的什么粮?”
随即燕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长期跟在吴凡身边,对这些事情虽然不甚了解,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知道点。
现在刚刚入秋,粮食正处在收割期。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粮税要缴纳的。而且也从来没听说过不允许使用银钱代缴的事情。
随着这两年奔狼原的平复,明启皇朝再不需要频繁征战,已经不需要大量的军粮了啊!
那么用银钱代缴,地方官怕不是乐不得的才是,怎么会不允许使用银钱代缴?
燕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默默的熬粥,冷不丁的问出一句话,“什么时候来上门缴税?”
这一次倒是谢哥儿答话的,“就快来了,他们几乎两三天就来一次!”
燕奴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
院子中的一张桌子上。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桌前,默默的吃着饭。
燕奴吃的不多,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肉粥。
而徐氏看着燕奴脸上狰狞的纹身,总觉的怪吓人的,总忍不住打量着燕奴。
谢哥儿和徐氏也没怎么敢多吃,每吃一口,都要将粥牢牢的在嘴里来回咂摸着,仔细品着滋味,一直到没味了,才舍得慢慢咽下去。
倒是正儿,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完全不顾热,喝了一大碗之后,又喝了第二碗。
燕奴一直看到正儿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才阻止他继续喝下去。
燕奴一边仔细的给正儿擦拭着手掌,一边给他整理着破旧的衣服,小声嘀咕着,“别一下吃那么多,饿的久了,一下吃太多,不好!”
谢哥儿看着燕奴仔细给正儿擦拭小手和小脸,终于忍不住说道,“燕儿,要不,你把正儿带走吧,不管怎么样,好歹比留在家里挨饿强!”
燕奴的手略微一顿,然后又慢慢的给正儿擦拭了起来,同时慢慢的说道,“我的身子脏,你愿意让正儿跟着我?再说,我只是个伺候人的奴婢,怎么可能把孩子带在身边?”
谢哥儿有些怒气道,“怎么,他还真把你当奴婢使唤?不过是个军中的莽汉!”
“住嘴!”燕奴猛然喝道,“闭上你的嘴,爷是什么样的人,轮到你评论了?”
谢哥儿面色有些不自在的将头转到一边去,虽然没出声,但嘴里还是嘀嘀咕咕的。
徐氏看了看燕奴,又看了看谢哥儿,有些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忍不住,徐氏就问道,“姐姐,你就是哥儿的原配谢燕氏吧!哥儿一直跟我说全家逃难,遭了兵祸,你得病去了!怎么?”
燕奴淡然的看了一眼徐氏,“遭了兵祸是不假,只是不是得病,而是被人掳了去,当充作了军妓!”
“啊?”徐氏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盯着燕奴,随后又连忙故意掩盖自己,“哦!”
徐氏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姐姐,这是逃回来了?”
燕奴继续淡然的说道,“当初正赶上明启的军队攻入奔狼原,把我救了,后来我就跟在军队中我家爷身边!”
徐氏有点懵,“那姐姐现在这是?”
燕奴似乎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谢哥儿躲躲闪闪的样子,突然觉的有些可笑。在燕奴以前的心目中,谢哥儿虽然迂腐,自诩为读书人,但总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表现的也像个男人的样子。但是看现在谢哥儿这个畏缩的样子,燕奴心中暗暗的摇头,终究还是人成熟了,见过的事多了,谢哥儿,反而不像是个读书人了!
想到这里,燕奴反而放松了心情,直接说道,“我现在就是我家爷府上的一个奴婢,承蒙爷看重,留在他身边,贴身伺候着!正好路过这附近,回来看看正儿!”
徐氏尴尬的笑着,“你家老爷,还真是大方,一下拿出这么多钱,你家老爷不会怪你么?”
燕奴没有说话,而是将眼神想着院门外瞟了过去。
从村中间的道路上,一阵一阵的喧哗声响了起来。
从燕奴的角度看去,能够看到三个壮汉。一个身穿着军服,还有两个身穿着衙役的皂服,正挨户挨家的敲门!进去之后,就是一片哀求声,喝骂声!
而这三个人一阵的走着,一阵的就从别人家里出来,要么是背着一袋粮食,要么就是牵着一个捆着双手的男人,不一会的功夫,三人的身后就跟着三四个男人,背着两三袋粮食,慢慢的朝着谢哥儿的方向走过来了!
为首的一个穿皂服的人直接推开院门进来,先是一愣,然后吸了吸鼻子,闻着空中的肉香味,碎碎的说道,“我说谢哥儿,你这家里吃的可不错啊!你家可是欠了两袋粮了,该缴齐了吧?”
和前边进来的衙役不同,跟在衙役后边的军汉却是将眼神盯在燕奴身上。
他可不是没有眼力的家伙,虽然认不出来燕奴身上的甲衣是什么类型的铠甲,但是光看到细密的绸缎,上面缀的甲片,就知道,这不是普通兵卒能穿的,甚至不是普通将军能穿的甲!
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甲,但是从风格和华丽程度来看,也知道,这是来自西域的甲胄。
“你是什么人?”
燕奴没有搭理他的问题,而是从桌子上拿起一小块银子,对着穿皂服的衙役说道,“用银钱来抵粮税!”
皂服衙役似乎颇有点惊讶,但却毫不在意的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啦,兵荒马乱的,银钱也不好使,这点银钱,让我们上哪里买粮去?”
“粮税,必须交!”说完皂服衙役上前一步,伸手就要从燕奴手中将银钱抢过来。还补充了一句,“这点银两就算你是家欠缴粮税的利息!”
燕奴的手收了起来,想要收回去。
但是没等燕奴的动作完成,军汉却首先一把手抓住了皂服衙役的臂膀。
对着燕奴说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还没等军汉的话说完,从众人的背后,村子中间的方向就传来一声悠悠的声音,“什么时候,朝廷的粮税用银钱抵都不行了?难到又是那里打仗了,就连我都不知道?”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村子中间的路上,顺着衙役和军汉来的方向上,有三人慢慢走了上来。
当先的男子一身皮甲,一个简单的板寸头,身后的两个随从明显是两个女人,一身奇怪的铠甲。
军汉不自觉就将眼神转向了燕奴,果然,铠甲虽然有些细节不一样,但是无论风格,还是华丽程度,都是一摸一样的。
这些人,是一伙的!
“阁下何人?为何对朝廷征税的事说三道四!”
面对军汉的态度,吴凡没有动怒,谢哥儿还要在这生活,吴凡不想给他找麻烦,最好还是想个比较好的借口。想了一想,终于还是想起来自己官面上的仅剩的一个身份。
于是便直接回答道,“羽林左卫,左银台卫!”
军汉一愣,随即连忙拱手道,“小的见过大人!小的勇武军仆兵,负责为大军征粮的!”
“嗯?”吴凡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军汉,虽然只是个府兵,但竟然身强力壮,孔武有力。怕是真的六军的仆兵,不是一般的府卫兵。
“勇武军不是驻扎在江南么?怎么征粮征到了青州?还是这么靠北的地方?”
军汉连忙拱手,“回大人的话,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奉命征粮,其余一概不知!”
此番话一说,吴凡不禁微眯了下眼,看了一眼这个家伙。
这家伙精明的很啊,勇武军驻扎之事,肯定是机密。他是勇武军的仆兵,勇武军大军移动,他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他自己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来的青州,他自己肯定知道啊!
但是在吴凡的询问下,硬是不说。看来这兵卒的素质不错啊!
吴凡没有再问下去。一是,这家伙既然嘴这么硬,除非自己动手,估计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二一个,自己也不是太在乎这事,勇武军爱往哪去往哪去!
自己来着,可是帮着燕奴解决麻烦的。
想到这里,吴凡再次面对着军汉,用手比划了一下谢哥儿一家人,“这一家,粮税就免了吧!”
军汉没有犹豫,连忙一躬身,“小的明白!”
点点头,吴凡看向燕奴,“你再留一会吧!明天我们上路!”
燕奴回头看了一眼正儿,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又从怀里掏出两枚金豆子,送到了军汉手里,“多谢大哥帮忙!”
军汉连忙推辞道,“不敢当,不敢当!”
燕奴硬是让军汉收下了两枚金豆子。
随后,燕奴又掏出了一把散碎银子,又往另外两名衙役手里递去,“二位差爷,以后还请照顾一下谢哥儿家里!”
两个衙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银子连忙就接了过来,同时嘴里说着,“自然的,自然的,姑娘放心就是,放心就是!”
谢哥儿有些眼神复杂的看着燕奴做这些事,几次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正儿则是一直扭着身子,想跑到燕奴身边,只是谢哥儿牢牢的搂着正儿,没有让他动弹。
正儿嘴里一直喊着,“娘!娘!”
吴凡瞅了瞅燕奴,没有吭声,一直等着燕奴处理完。
燕奴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儿,深深望了一眼之后,扭头直接就往村外开始行去。
吴凡看了一眼,也随着燕奴,慢慢往村外行进了。
走在村子的路上,泪水终于彻底蔓延在燕奴的脸庞,燕奴的心里一直响着一句话,谢哥儿,我原谅你了,谢哥儿,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