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大街小巷灯火通明,涪叶镇四面城门均开,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凡进城参加夜会之人,皆排队有序的进入,或兴奋,或好奇,或向往。还有成群结队者在低声交谈,兴奋处还绘声绘色的演绎起来。
也有慕名者远道而来,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向门口的接引人打听着事情。其中有一个队马车甚是醒目,为首的男子骑着马,穿着棕色的袍服,腰带用兽牙和银饰装点着。那男子左耳挂着一只兽骨做的耳饰,耳饰末端还镶着墨色的玉石,看起来像是古物,古朴中又带着华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小王爷正在向窗外张望,岳先生拍了一下小王爷的肩膀,笑着打趣:“小王爷这是做什么呢,我瞧着这望眼欲穿的样子,竟是要像那北山女子一般化作石像了。”小王爷回头嗔了一句:“岳先生莫要取笑我,我不过是担心泽弦不喜人多,会厌烦罢了。”岳先生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懂我懂,小王爷继续。”
说完岳先生就拉着盖先生出门逛夜会去了。梁鸿给奉太心灵手巧地编了一个竹筐,将琉璃缸放进竹筐里,顺手把肠粉和一小包花生也放了进去。一切就绪,寇泽弦如约出现在了街头,小王爷眼神一亮,站在窗前兴奋地挥手:“泽弦!泽弦!”半分形象也无地冲下楼。梁鸿在后面无语地提起肠粉和奉太,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小王爷冲到教主面前,献宝似的摸出一个小包,里面正是下午定做的东西。小王爷托着小包送到教主面前:“泽弦你且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权当是我们成为知己的信物如何?”寇泽弦看了看小包,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小包。
打开后,一个精致小巧的五弦琴出现在眼前,那琴身散发着淡淡的紫檀木香,琴弦在月色的照耀下隐隐似有光泽流动,侧边还用小篆刻了‘泽弦’二字。教主看着小巧的五弦琴挂饰,眼眸中有些动容,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王爷见教主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泽弦?你不喜欢?”寇泽弦掩去眼中神色,看着小王爷一字一顿道:“秋缘,谢谢你,我很喜欢,我只是因为第一次收到来自朋友的礼物,有些不知所措。”
小王爷闻言松了口气,蹭到教主耳边用扇子挡着小声说道:“那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给我看看你的真容,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寇泽弦有些犹豫,低下头没有说话。小王爷见状勉强的笑了笑:“泽弦你不要在意,我就是开个玩······笑。”眼前的景象让小王爷有些痴迷。
寇泽弦伸手将耳后的发带解开,拿下了银质的面具。面具下棱角分明的脸白皙又不妖冶,两只狭长的眼眸嵌在浓密的睫毛下,清亮的瞳孔如同天青色玉石般熠熠生辉,幽幽流转的流光宛若一缕月光藏进了这双眸子里,又时不时调皮地出来转转。
小王爷看着寇泽弦,手中的扇子掉落到地上‘啪’的一声。寇泽弦皱着眉:“喂!”小王爷回过神,忙将扇子捡起,原地乱转了两圈,拽着寇泽弦的手往他脸上盖:“可不行可不行,你这脸千万不能让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神使降临了呢。”寇泽弦被他这话逗得一笑,再次把面具戴到了脸上。
“该你了,作为交换,你也该把面具摘了吧。”小王爷心虚地看向别处:“我何曾有什么面具,这便是真容。”寇泽弦眯眯眼,伸手制住小王爷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小王爷耳后摸摸索索。不一会,一张易容面具便出现在了寇泽弦手中。
小王爷扁扁嘴,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架势:“看吧看吧看吧,哎呀,看完可不行笑!”寇泽弦细细地端详了一下小王爷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隐忍的笑意:“你我果真是年纪相仿吗?”这一下可如同点了爆竹一般,小王爷怒气冲冲地上来就要扒寇泽弦的面具,二人在街头角落里闹得欢快。
在街对面偷看的梁鸿三人正在商讨着什么,盖先生担忧地说:“小王爷这样不会暴露吧。”岳先生用扇子敲了一下盖先生:“且不说那圣教教主比你武功高出多少,怕是这涪叶镇都布满了圣教的眼线。小王爷长这么大也没个玩伴,唯一年岁相仿的当今皇帝还冷冰冰的像个冰块,跟那昏迷不醒的游秋然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三人商量完,各自散去夜会中游玩,梁鸿看着二人联袂而去的背影,孤独地带着肠粉和奉太朝另一边逛去。这边小王爷和寇泽弦闹得累了,找了个卖小吃的茶楼歇息,又点了些难得一见的小吃,一边看街景一边吃。
小王爷一边瞪着寇泽弦一边将点心塞个满嘴,嘴嚼阿嚼的像极了肠粉。寇泽弦失笑着给他倒了杯茶顺毛。这时一个左耳带着墨玉耳饰的男子在后方喊了小王爷一声:“秋缘别来无恙否?”小王爷吃着东西转过头,见来人兴奋地站起来:“阿原!”
说着将男子引到座位,这才看到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妃色衣裙带着兔子面具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挨着男子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男子笑道:“秋缘,这是我小妹妹柯勒尔,此次非要缠着我出来见识见识,就是有些怕生,莫要见怪。”
小王爷摆摆手:“没事的阿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寇泽弦。”又冲着寇泽弦道:“泽弦,这位是云之国的王储桂原殿下,几年前送云之国的公主来和亲时与我相识,我二人一见如故,如今竟是有两年没见了。”寇泽弦冲着桂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桂原没有在意的回了个半礼,又跟小王爷开心地聊了起来。
寇泽弦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时不时地看看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暗自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