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讲,吕林吾积攒的财富足够吕稚名和家里这些佣人再活个几辈子的了。
但是想到这些佣人自从吕林吾死后兢兢业业守护了这地方这么多年,实属有功;吕稚名首先就拿出了不少钱(大概相当于佣人们半年的工资)分给了每个人,并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希望,随时可以休假一段时间。
出乎他意料地,竟然没有人告辞,几个老人甚至拒绝了这份奖金。
他愈发好奇吕林吾是如何将他们笼络到如此忠心耿耿的。
吕稚名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同行者们,便把家中事情交给毕达,自己则马上出门去镇上寻找他们了。
诺构高大的身材并不难找,而在浚洲这里欧玛人是极其少见的。
所以顺着街上的人流和孩子们“去看欧玛人!”的呼喊声,他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他们。
诺构正把几个小孩子放在背上玩耍,周围围了一群观众,小孩子甚至排起了队,好像是在等什么娱乐项目一样。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骑上欧玛人后背这种体验,大概能记一辈子吧。
看到吕稚名过来,诺构将孩子们放下,向他走了过来。
他告诉吕稚名,珺和琦已经先一步回家探望老人去了。他们告诉了诺构房子的位置,让他在镇上等候吕稚名。于是二人一同过去,抵达了那所离渔港不远的住处。
虽然这住处和吕家相比并不宏伟,但作为普通人家来说也算颇为宽敞了。二层小楼足够住下这一家船夫,而一楼最里面的大房间就是老镌的住处。
两人走进房间,看到珺琦两兄弟正围在床边向镌讲述这一段时间的遭遇;老人耳朵已经有些背了,听起来十分吃力,兄弟二人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讲述着。
确实,在当时能活到像老镌这个年纪的人少之又少,人们都说是因为他以前乐于助人、经常为大家慷慨解囊(尤其是获得了吕稚名的钱之后),积了德,所以才会如此长寿。
常年在江上吹着江风,使得老人皮肤黝黑、满面皱纹;胳膊也干瘦而且充满了裂痕。他的左眼已经失明,右眼也患有严重的白瞳(白内障),只能勉强看到东西。
吕稚名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兄弟二人才刚讲到他们相遇的时候的事。
老人用力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高大的欧玛人和吕稚名。
人类的房间对于诺构来说有点矮小,他需要弯下腰才能进入,而在房间里如果挺直了腰板,头也会接近屋顶。
老人看到吕稚名还和五十年前一模一样,显然是无法相信:“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这年轻人和当年咱们家的大恩人长得真是好像啊!你们…去哪里找来这么个人的呢?”
说着说着,他竟老泪纵横起来:“五十年啊…我等了他五十年了!不知道他已经身在何方了……”
当两个孙子告诉他那就是吕稚名的时候,他依然无法相信,一边用干枯的老手抹着浑浊的眼泪,一边摇头:“这孩子,净说些瞎话……五十年了,他就算活着也早就是个和我一样的老头子了!真是,现在的小孩子啊……”
接着,他便转向吕稚名:“孩子,过来。你和他长得实在是一模一样啊……你是什么人啊?”
吕稚名伸手制止了还在试图解释的珺和琦,又顺势握住了镌的手:“爷爷,我是吕稚名的孙子。他在外漂泊一生,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但一直到去世之前,他都想着回来见您一面,他知道您一定一直在等他。因此特地吩咐我回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