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夜是被自己亲手设置的闹铃吵醒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设置过闹铃,曾经和他住在过一个屋檐下的狐朋狗友也大多是睡到自然醒的享乐主义者,直接导致了范夜从来没有体会过被闹铃吵醒的感觉,以及.....闹铃的声音。
这个音量真的不会死人吗?
范夜先生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痛苦的时期。
“切,想那些做什么。”范夜反驳了自己的想法,
“就是去送个包而已。”
范夜的家很大,也很空旷,以至于他从二楼下来时甚至听到了自己走路的回声。
曾经他是一个爱玩乐器的大学生,自主创业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曾和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小公寓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到也有那种感觉。
家的感觉。
他也曾带过不止一个女人回家,一夜春宵酒醒时,他却连人家的名字和相貌都记不住。
或许艺术家都该孤独终老。
可他不甘心。
“喂,你怎么开车的!”
陈然然看了一眼旁边车的车主,点了一下头算是道歉。
“你是......您是陈记者吗?”那人注视着陈然然阴沉的脸,语气变得恭敬起来,反倒是陈然然慌忙的升起车窗,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她是知名记者,她是陈氏千金。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不允许她像今天这样魂不守舍。
可自从爱上了那个人,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她想方设法的讨好他,取悦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那么快乐,却又那么卑微。
卑微到......她连他心中的那个人,也一并接受。
陈然然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恶劣的想法引得她作呕。
真恶心。
“咚咚咚”
陈然然闻声抬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车前,陈然然以为是自己违规停车引来了警察,没想到那人一弯腰,露出了一张邪魅又帅气的脸,帅气得能与日月争辉的脸。
范夜?
陈然然麻利的打开车门,“范导,”她又瞬间回到了工作状态,刚才消极的样子一扫而空,“怎么在这遇到您了,真是好巧。”
“刚才看到陈小姐状态不怎么好,”范夜不痛不痒的笑着,也许是在阳光下站了太久,眼梢微微泛红,仿佛天生带了情丝千万种,“陈小姐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陈然然竟有一瞬间晃了神,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英,她流利的回答,“不劳范先生烦心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您,今天怎么来这了?”
范夜是天生的随性派,长时间的寒暄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耐心,一边把罪过都推到某人的身上,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昨天安邪同学在我车上落下了东西,陈记者今天要是有空回S大的话,就顺便帮忙还给她吧。”范夜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隐晦不清的嘱托陈然然。
他当然不能随便跟别人说他和哪个女生有交集,他对自己的形象心知肚明,只好随便找一个理由。
可机警如陈然然,只要嗅到一丝娱乐的气息,都会不分时间地点的乱问一顿,显然,这一次,范夜也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娱乐的气息。
“陈记者,我要赶回去工作了,拜托您一定要还给安同学。”
陈然然看着背影有些仓皇的范夜,不禁有些好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
他也是,安邪也是。
陈然然的眼神停留在范夜扔到她车座上的包,兀自站了许久。
“想必你一定对我有很多误解吧。”
“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们见一面吧,”
“小邪。”
自从陈然然和温念分手后,安邪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如果在以前,在安邪还没有认识陈然然之前,如果那个时候对她说,
“见一面吧,我很想你。”
她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吧。
可如今,他是陈然然的前任。
更关键的是,陈然然还爱着他。
自己也要做那样的人吗?
陈然然在自己最喜欢温念的时候横刀夺爱,她因此痛恨。
而现在时来运转,她也要从心所欲,让别人痛苦吗?
和范夜分别之后,陈然然的确打算立刻开车去S大,但不幸的是陈夫人不知道从哪听说她分手的消息,断定是她太过娇气导致的,命令她赶紧回家准备相亲,陈然然简直有苦难言,又不敢违抗母亲,只好陪她老人家过了整整一下午。
等她好不容易赶到S大,就看见大门口站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陈然然呆滞的站在一边,巨大的蛤蟆镜后,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那两个人,正是温念和安邪。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