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声音不大。但落在院落外的男子耳中,听起来却是异常的响亮。
这是一个看上去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大汉身着兽皮衣物,背上有一把长弓以及一个箭筒,箭筒内插着几根铁木制成的木箭,打扮看起来像是一个猎人,看样子有些毛毛躁躁的,此刻听到屋内的啼哭,便再也按捺不住,匆匆地闯了进去。
三步跨做两步的直接来到了草席旁,看着躺在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婆娘一眼,道了声辛苦了,在自家婆娘有些虚弱地回应了一声,便把目光投向了产婆手里抱着的婴儿。
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地问道:“这就是我的孩子吗?我当爹了。”
产婆点了点头,看上去虽然不至于虎背熊腰,但也五大三粗的模样,此刻正一脸慈眉善目的笑道“恭喜你啊,大林,是个男孩。”
只见虎背熊腰的汉子有些小心翼翼地从产婆手里接过婴儿,看着怀中有些弱小的生命,声音有些激动,却又害怕吓到刚刚还在哭泣的孩子,有些笨手笨脚的,就像一只大狗熊准备掏蜂蜜的时候,明明心里很是欢喜,但却又有些担心弄坏了蜂窝让蜂蜜直接流出来一样,显得小心翼翼的。
“婆娘,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快来看看我们的儿子。”说着抱着婴儿来到了躺在木床上的女人旁边,一副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女子听到自家男人的话语,笑了笑,看上去嘴唇有些发白,但是也是一副初为人母的喜悦。
“大林,太好了,是个男孩,看来我们部落又将要多出一个骁勇善战的战士了,以后这个家里你的压力也就不会那么大了。”
“是啊,不过放心吧,你家男人我还能扛着呢,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他好好成长的。到时候还要教他很多武艺,让这小子超越他老子。”虎背熊腰的汉子爽朗一笑,这里面既有他对孩子的希望,又是对自家婆娘的承诺。
......
时间如梭,一晃眼就是三年过去了。
婴儿已经长成了幼童,会蹒跚的走路了。
幼童看上去很是可爱,相比起他爹虎背熊腰的模样,与他的母亲更相像一点,看上去有些眉清目秀的,而且皮肚白润,脸蛋上带着一点婴儿肥。就像一个鲜嫩的红苹果一样,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想往那脸颊捏两把。
这几天,大林都是早出晚归,不断地出门狩猎,也不顾十万大山的凶险,每次都让自家的婆娘一阵担忧,却又没有阻止,只是不断地叹气。
这天晚上,大林迟迟未归,婆娘一个人一手抱着一个幼童,一手拿着火把在部落大门前苦苦等待,一副揪心的样子。
“娘亲,爹爹怎么还没回来。我饿了。”孩童声音有些闷闷不乐的。
婆娘轻哄幼童,“快了,快了,再等一会,我们要等爹爹一起回来吃饭。”
“嗯...”一声奶声奶气地声音响起,尾音拉得很长很长,好似顽童天真无邪之中带着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太饿了,孩童开始哇哇啼哭起来,婆娘原本希翼地目光也越发黯淡,在安慰孩童无果后,叹了口气,正准备将孩子先带会家中喂饱先。
刚欲转身,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一个人影回归,正是孩童的父亲,婆娘的丈夫。
男子身影依旧魁梧,只是身上有些许伤痕,兽皮衣上血迹斑斑,眼神之中虽然疲惫之色难掩,但是却带着一股喜悦之色。
婆娘看到丈夫后,眼睛顿时有些红润,一丝晶莹刚刚漫出,便被婆娘给擦掉了。
带着一股不烦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想回家了吗?”
对于自家婆娘的呵斥,魁梧男子笑了笑,“哪能啊!我这还不是为了大器。”
说着,男子仿佛献宝一样从身后掏出了一株宝药来,宝药通体翠绿,几片叶子上散发出点点晶莹的光亮来。
“这是开悟草?”婆娘一脸诧异,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婆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急得狠狠一把捏住了男子的耳朵,狂吼道:“你这是真的不要命了?竟敢跑到麒麟崖附近盗宝药。”
男子原本献出宝药还有些洋洋得意的神情顿时阉了,自家婆娘发起彪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幼童的啼哭声又再次响起,想到自家孩子还饿着,婆娘也懒得在闹下去,狠狠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后,神色匆匆地跑回屋内,喂食孩子而去。
随后,魁梧男子也显得有些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内,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引起了自家婆娘的看不惯。
......
翌日。
一大早,汉子并没有出去忙活,而是在院落内捣鼓着什么。
一个石鼎下方有熊熊大火在舔舐,石鼎里面有无数种草药在蒸煮,熬炼。
婆娘带着孩童在一旁看着,神色之中有些紧张。
“孩子他爸,怎么样了?”婆娘问道。
“别担心,时间还早。按照古籍里的药方来看,这口药汤要熬煮九个时辰,反复淬炼才可以融汇这些草药的药力为一炉。你带着孩子去远点,这里火力太旺了,不要焖着了孩子。”
婆娘点了点头,带着孩童回到屋内。
拿着一个兽皮制成的小鼓给孩子把玩,一边对着孩童有些复杂地说道:“大器,你到时候可要争把气呀,你爹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孩童不明所以,丫丫的回应。
婆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神色有些落寞,叹了一口气:“本来也不想那么快让你踏上修炼之路的,但是时间不等人,最近外界是越来越动荡了。真搞不懂,那三族征战不休到底是在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跟我们巫族一样为了种族繁衍培育后代不好吗?”
回应婆娘的是孩童牙牙学语的声音。
时间最是留不住,朝阳东升西落,夜幕降临,星月的光辉洒落大地,石鼎前的汉子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他知道按照药方所记载,药汤是要熬炼完成了,只差最后加入那开悟草就万事俱备了。
男子有些兴奋,嘴中念叨不断,整个人也在围着石鼎打转。
不时抬头看看时辰,在掐着时间点好为药汤做进一步的升华。
他必须确保每一步都按照古方所记载的一样,这关系到自家孩子的前途,否则以汉子毛手毛脚的性格,早就按捺不住了。
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有些匆忙地将整株“开悟草”给投入石鼎之中,一时之间,石鼎内开始蒸腾起朦胧烟雾,一阵阵药香。
刚一闻到这股药香,男子体内的巫力就开始活跃起来,仿佛这口药汤内有蕴涵着某种活性一般。
这股药香不断弥漫,男子当机立断,直接冲进屋内,一把将孩子抱出,一层巫力覆盖住孩童全身,保护他不被药汤的高温烫到,便直接将他扔进了石鼎之内。
“轰”
孩童被投入石鼎之中,犹如油锅里加了水进去,顿时整口石鼎沸腾起来。
一缕缕药力不断涌入孩童体内,全方位地开始淬炼孩童的身躯,但是就算是孩童尚未经过后天浊气污染的纯净之躯,也经受不得如此猛烈的淬炼。
孩童在石鼎不断发出哇哇惨叫,这时屋内的妇人也出来有些揪心地盯着石鼎内的孩童。
同样的,大林家屋内的举动也引发了部落内不远处的其余几家人的注意。
“大林,你们家怎么了。怎么有大器那孩子的惨叫,没事吧?”好心的邻里赶来问道。
“没事呢,在给大器锻体!”
“什么!”男子有些惊讶,大器那孩子才多大,这就给他锻体,准备修炼了,会不会太快了。那孩子受得了吗?
“有什么需要喊我们,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刚又一男子走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开口道。
“谢了!有需要不会跟你们客气的。”大林对着院外的人回到。
大院内孩童的惨叫依旧,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不断地碾压他的经络骨骼,一丝丝药力却又在不断地修复,以求提高孩童筋脉的韧度,骨头的强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孩童的惨叫声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药力逐渐稀薄了还是孩童已经适应了这般痛楚。
大林看了看时辰,跟自家婆娘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冲了过去一把将孩童提起。
孩童已经昏睡过去,但是身上气脉悠长,全身有些滚烫发红,显然是刚才的高温连巫力护体都有不小的温度,红嫩的身躯上有些许药汤残余,却是没有任何灵性。
看得大林连连点头,对着婆娘兴奋地说道:“真不愧是我的孩子,连同开悟草在内的宝药都纷纷吸收完毕,一点药性都没浪费。看来过些日子可以开始教孩子修炼了。”
“你啊!。”婆娘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丈夫好。
干涸的石鼎下,那团火焰缓缓散去,留下焦黑的木炭在弥漫着白烟,天上夜色如洗,像是纯净的黑宝石一般,天穹上玉盘高挂,星星点点的光芒环绕玉盘就像仙女的彩带一样,带着星辉月流,洒落在苍茫山脉,洒落在群山之间的巫族部落内,也洒进了深夜的美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