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叹一句世事无常
慕容煜梵扯出一个鄙夷的笑容,道:“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削弱我兵权的好机会?如果太子登基遇阻,那么王牌军中三军在他手中,即便是澜沧的蓝狐军和那支极其秘密从未现身的黑鸾军,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了。”
慕容灏熙端起茶盏微微润湿嘴唇,却不喝下,放下时突然道:“若是不给,国相恐怕会撕破脸皮,若是给,岂不是让他更嚣张?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对权势这般的留恋,早晚要在这金銮大殿上失足。”又笑了笑道:“其实四哥从来就不担心是吗?”慕容煜梵微微挑眉看着这个平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的七弟,突然明白,恐怕太子这么大动干戈的想要保住皇位,就是不放心他吧。慕容灏熙见慕容煜梵等着自己的下文,便道:“能调动军队的不过是那巴掌大的凤凰令,有些人以为得凤凰令便可以统领五军,实际上……真正带过兵的人才知道,军心才是一个军队的灵魂,才是一场战役的关键,小小的令牌,有时候远远抵不过将帅的振臂一呼。四哥,我可说的对?”
慕容煜梵没有想到从未带过兵的慕容灏熙能如此清楚,看来自己曾经真的小看了他,能在皇后眼皮底下隐忍这么多年,那股忍辱负重的坚持,那种不服输的意志该是有多么强大?不禁轻笑,想来慕容风鸣的登基之路要更艰难。
目光一对,瞬间便明白彼此的意思,相视一笑,彼此都懂。
西北比着帝都更是萧瑟了几分,冷风卷着黄沙,浑浊了天际,风沙中隐约竖立着一座城,如同大漠中的一块宝玉清冷沉静,西北的散村部落会称它作,大漠海市蜃楼,受天神眷顾的——敦煌城。
西北荒辽,没有中州的莺歌细语,却有着别样的异域风情,不似女儿红的清冽香醇,敦煌的坛子酒就像西北人一样直爽激烈。一座城,在外人眼中的另一番世外桃源,却困了每个人的一生。皇甫连城一系白袍站在城楼顶端的烽火阁上,眺望着漫天黄沙,一望无际的大漠,自语道:“已经整整二十一年了……淳儿,敦煌睡的太久了,是该醒了。”说完一饮而尽杯中烈酒。
身后的随从低声问道:“公子,老夫人请您去议政殿。”
皇甫连城嘴角微微上扬,冷笑划过嘴角道:“看来我那个鲁莽的大哥已经把陆无山的条件告诉了奶奶。目光短浅的家伙,早晚要害了敦煌。”
议政殿中已经座无缺席,各个大臣将军也已经都被急招入宫,老太君独坐大殿中,皇甫连城福身请安,众人又都恭敬给他请安,作为敦煌的二公子,虽然大权在老太君手中,虽然有大公子以长子的名号压着他,但他的那份目空一切的傲然,让所有人不得不恭敬,况且二公子的手腕狠毒之至,曾经对忤逆他的一个仗着大公子宠爱的大臣,挥剑拦腰索命,当所有人吓坏了的同时,他只是冷冷一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记住他的下场吧。”自此就连大公子也要让着他三分。
众人入座后,皇甫豪然对众人对皇甫连城的恭敬很是不满,却只能隐忍,狠狠道:“二弟,你来的正好,我正同奶奶商议如何和陆国相联手……”
皇甫连城冷哼道:“陆国相?大哥叫的好生亲切啊,大哥同他很熟稔吗?陆无山和敦煌可有任何瓜葛?我可不记得我们有给官俸让他做什么国相。”转而又对老太君道:“奶奶,天气转凉了,我让人送去了貂皮毯子,您要注意身体。”
皇甫豪然哪受得了这份气,不满道:“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连城突然冷眼看向他,道:“大哥不明白什么意思?连定金都收了,不知道大哥府上是多缺钱?要靠一个小小的国相来救济?敦煌的规矩在座的都再清楚不过,怎么?大哥是要因为那点银子坏了祖宗规矩?”要不是答应奶奶莫要太为难皇甫豪然,今日议政就连他的份儿都没有。
皇甫豪然大怒道:“皇甫连城你太过分了,我可是你大哥,不要忘了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而你才二十一而已,敦煌还有一个规矩,就是如若多子,先满二十五的便是城主,这也是祖宗规矩,二弟你可也真切的记得?”
皇甫连城大笑道:“大哥,你说的很对,可是你就这么肯定你可以活到二十五?”话一出,众人哗然,皇甫连城虽然厌恶这个大哥,可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兄弟之争是否一触即发?
众人偷偷看向慕容豪然,只见他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支吾道:“奶奶……这便是……您的好孙子?他……他竟然……要动手杀了……孙儿……奶奶……您要明鉴。”
老太君担忧的看向皇甫连城,只听皇甫连城嘲讽道:“大哥,我只不过是一句话就将你吓成这般德性,若是您做了这敦煌城主,我堂堂敦煌还如何在西北立足?”冷冷看向所有人,道:“今日之事莫要再提,帝都的尔虞我诈和我们敦煌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如若让我知道你们谁私通陆无山的话,下场只有一个——杀无赦。”这最后一句话,震慑了所有人,没有人注意皇甫连城何时离去,只是看见皇甫豪然狼狈的坐在地上。看来敦煌要有新主人了。
彼时的帝都皇城,那金碧辉煌威严的朝堂之上,暗涌杀机。皇帝斜靠在坐踏上,脸上有些倦容,眉头紧皱,看着跪了一地的王公臣子,道:“国相,你这折子的意思朕明白了,西北战事一触即发,你希望煜梵借你兵力,可是这样?”
陆无山叩首抬头道:“皇上圣明,战事迫在眉睫。所以老臣斗胆向四王爷借兵,以缓解赤鹰的压力。”
皇帝看向跪在一旁的慕容煜梵,缓缓问道:“老四,你又是什么意思?”
慕容煜梵嘴角扯出一个轻笑,斜睨了一旁的陆无山,恭敬道:“回父皇。儿臣担忧西北军事,但是儿臣又无法和两军同去西北助阵,只怕军心不稳,毕竟是和儿子一起共生死的兄弟,恐怕除了皇室血脉,两军未必听命。”
皇帝点点头,却又道:“可是你又刚掌管了御林军和京机司,又要随军西北,这恐也不妥。”
慕容煜梵看着有些得意的陆无山,笑了笑道:“父皇英明,所以儿臣觉得应该派儿臣的兄弟前去带兵,第一是慕容家的血脉,两军必定信服,第二毕竟我们慕容家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各位兄弟也该出去有所历练。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陆无山一愣,没想到慕容煜梵会出这招,心下想着,却不知道该如何驳回这样的一个意见,皇帝沉思了少许点头道:“老四言之有理。老二身体不好,就不要去塞外吹风了,老三纨绔,担不起大任,老五老六又在朝中身有职务,老七……”说到这里皇帝停住了,看向跪在慕容煜梵身后的慕容灏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