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漠明珠光华颜
皇甫连城知道她会拒绝,却没有想到她是这般决绝。第一次除了淳儿外的别人女子让自己有了一丝抓不住的感觉。不,他不允许别人染指。“我知道你是谁,从你进无魔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无魔殿。这个沈星璃不愿再回想的地方,阴暗,潮湿,冰冷,血腥……穆朔不禁有些担心,他感觉到沈星璃微微颤抖的身体,她进过无魔殿吗?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知道皇甫连城的手段,她竟然是从无魔殿出来的?他不敢相信这样瘦弱的女子,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忍受那样非人的折磨。“皇甫连城,何必呢?心已满,怎么能够装下别人?还是……你竟然背叛了她?”
这一席话像是刀子一样让皇甫连城不能骗自己,他怎么会背叛淳儿,怎么会?看着皇甫连城有些纠结的表情,沈星璃淡淡说道:“若是想不通,你倒可以自己去无魔殿体会一番,我相信二公子会很享受的。”
“沈星璃,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允许你跟了别人。”
沈星璃大笑,险些笑出了眼泪。“我就是我,从今以后,不为任何人。”看向皇甫连城,看向他那受伤却依旧淡漠的眼眸。“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皇甫连城我是爱你,也因为你对我的伤害有一瞬间心死,可是那总归是短暂的,时间是最好的药,久了也就淡了,然后我会醒来,才猛然发现我爱你只是爱上了你一种感觉,爱上了你的温柔,如此现在想来这爱已经不纯粹。我曾经自问,失去你我真的会死吗?当时我只是麻木的泪流,麻木的接受你给我的伤痛,可是如今我敢肯定的说,不会。不爱就是不爱了,你又何苦勉强呢?
皇甫连城第一次嘴角有一抹苦笑。“好狠的话。那么今后呢?”
沈星璃微叹,她知道他不会罢手,却还是想要和他说的明了,说给他,也说给自己。“今后我还认识你,但是我却不想再见你。于我而言,你我最好做陌路。我爱过,所以想要珍惜那些回忆,不放手,只会让这最后的眷恋也变得不堪回首。”沈星璃感觉到皇甫连城身上的浅浅的悲伤,但终究就是浅浅的,他动心,她相信,但是在爱里不是只有动心就可以的,我情深你清浅,本就不再公平的感情,我们就当是上天的一个玩笑吧。“我深爱过,所以不悔,但是已经知道这份爱不再属于我,所以我认命,我放手。”
“我说过没人可以带走你。”
“皇甫连城,别在曾经的情分里失了尊严。”看着他身在战火中,刀枪无眼很有可能会受伤,右路将军已经回来,赫珠攻城的几个地方,都是我们认为她当初会攻的,如今这样的局势,看来赫珠是想要撤军了。“皇甫连城,注定我是要恨你一辈子的。”在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公平,我们的感情不公平,你对我不公平,你又为何要求我对你公平?
沈星璃永远记得皇甫连城那天看她的眼神,那么哀伤。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一次相见后,他们再见已无言。原来,物是人非竟然可以让我们忘却这一刻的这么快。
我后悔没有保护好淳儿,如今我后悔当初没有守护好你。沈星璃,你说的对,你不是别人,你是沈星璃。恨?也好,至少你还会记得。
沈星璃回到城内只觉得疲惫的很,着左右二路将军整顿,自己却走到了拓拔月止走之前的那个高台。硝烟散去,这短暂的交锋,竟然成了她和他的决绝。再见恐怕就真的是真刀真枪了吧,情义过了今夜,将永久成为回忆。
“大捷,你看起来却不开心。”温梦柯淡淡笑问。
沈星璃有些疲倦,目光也是有些涣散。“夫子,一个人是不是也不会很孤单?”
“当没有爱过,就不会觉得孤独多么可怕。”爱情如同毒药,时间是唯一的解药,有些人用了一瞬间,而有些人用了一辈子。
沈星璃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夫子以前总说,人本无情。只是在红尘中走过一趟后就变得患得患失了,不管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我们终其一生追求的平淡都只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想罢了。执念,执着,有时候不如放手。”
“放的下吗?”
沈星璃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却还是喃喃道:“痛,就会放手。”没有放不下的人,只能说明还不够痛。
“是啊,痛了,就知道放手了。”温梦柯也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们不过都是一群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可怜人罢了,可怜到也许最后剩下的就只能是回忆了。
《中州帝王策》中,有这么一篇,名《大漠明珠》,后世将《帝王策》中很多故事改编成戏曲,而最传奇的就是这篇。史料中这样记载着——燚昌二年四月初三,西北微寒,回鹘王部盟敦煌之兵,妄在乱世,吞并楼兰。王未在,遂命它人,守城五日。其女未知名氏,却拥绝世容颜,敏慧聪觉,同军师梦柯及将,以少敌多,大败军盟近六万人马。此女武功卓越,本领超群,鼓舞士气,传颂,尊为大漠之明珠。
而在那年的那天,沈星璃却在后来没有了太多的记忆,只依稀记得,混乱。鲜血染了整个楼兰城,虽然以大胜告终,但是对于沈星璃来说,那天她亲眼见证了一些,也忽然明白了一些。
赫珠久久拿不下楼兰城自是非常着急,而皇甫连城则是一脸漠然地坐在营帐中喝着酒。“二公子,你莫不是被那女的迷了眼?”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你我现在是一荣俱荣,若是再不拿下楼兰,要不我们在这里饿死,要不我们就只能打道回府。”
“我是无所谓,反正左右不过一天就到了。”
“你……”
“我劝你还是直接用最简单办法攻城好了,虽然会有伤亡,但是毕竟会有效果。”冷冷一哼,“你要是和她斗智,那会死的很惨。”
赫珠也不理会他的嘲讽,觉得倒是有些道理,积极准备下一次攻城。沈星璃这边也大约算准了他们马上会选择从正面出击。只是战报一遍遍传来,温梦柯还是云淡风轻的看着天空愣神。“夫子,你说的到底行不行?若是不成……那楼兰就很危险了。”
“还是小时候的性子,莫急莫急。”一脸的惬意。
沈星璃也懒得和他再多说,她知道他不愿意说自有道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只能让她们干着急。“沈姑娘……沈姑娘……他们要攻城了。”
不一会就听到木桩撞门的声音。沈星璃暗叫不好,马上奔上城楼,下令开始往下投放火石,起初有些效果,但是毕竟火石也没有多少,这时温梦柯大笑道:“好了好了。”沈星璃一愣,就看到军旗的飘的方向转为了另一个方向。
沈星璃心中一喜,忙命人将准备好的鱼油点着了扔下去。大火迎风一吹,不仅上了城墙的会被烧死,而在下面接应的也无一幸免。一时间,哭声惨叫声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