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惆怅曲终人何在
“皇上……星璃并不是什么伟大的女子，星璃也知道这一次的凶险要更大于上次，可是皇上可还曾记得？记得星璃曾经说过的话？”
慕容灏熙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的朕都记得。”慕容灏熙好似不愿回忆一般地闭上双眼，“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最重要，这是与生俱来的责任，也是逃避不开的命运。”
“是。”沈星璃微微一笑，她没有哭泣，更没有一丝哀伤，她欣慰他一直记得，其实这话我一直说给自己，“您会是一个好皇帝，您会千秋万代，名垂青史，你会受万人敬仰，也许千年万年之后根本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又或许只是浅痕般划过而已，但是……但是你不同，你可想通？”
我从来都未否认过，你在我心中依旧存在着，不管是哀伤还是痛恨，都是不能忘却了。梦一场，爱一回，我能给的都给了你，我以为那便是归宿，可是乱世那般，所有的柔情都幻化成最后的心碎。
再次相见，你竟然用盈盈来逼我，我并不善良，可是也不是需要别人替我承担一切的人，我来见年，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口口声声的真情，其实并不是爱情，你只是把所有和她相似的东西或者人来作为一个回忆，作为一个纪念，作为一个弥补你过失的替身。你可看见，我对你轻轻地微笑，你依然那样傲然独立，也依然那样一尘不染，可是对我而言再也不是从前了。“皇甫连城。”我隔着那些兵士，在高台上唤着你的名字。“又见面了。”
我看着你微微扬起嘴角，那笑就如同初见一般，那么干净。“是，又见面了。”
“用我换中州与敦煌间的和平，没想到星璃竟然有这样左右历史的本事。”我微微笑着看着你，“有时候我好好奇，你到底是一个如何的人，心这么冰冷，是不是林淳熙死后，你就一直这样？”你并没有恼怒，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我释怀地一笑，“忘不了就是忘不了，你瞧我都不在意自己是否只被你当做她的替身，我对她只有感谢，谢谢她挽救了子溯的性命，也谢谢她……谢谢她让我第一次知道感情不是真心付出就一定能够唯美的。”我依旧浅笑着，“我知道，其实你，并不爱我。”
我笑着笑着，却感觉眼眶一热，但是我只能握紧双拳，我不能流泪，我看着他，毫无惧色，你淡漠地看着我，口中的话语透着冰冷，“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一定要和我回去吗？”
我回望着他，莞尔。“无魔殿好冷。”我莫名其妙的一句，让身旁知情的众人都有些不解，只有你皱紧了眉头。“我一直想问你，就算是我误闯了玲珑阁，就算是我知道我只是替身，你到底是如何地无情才会对我挥鞭？还有那银针，扎的都是最痛的穴位，火红的烙铁，还有……”
“够了。”你还是生气地打断了我。
这般的伤痛，这般的狠毒，就连敦煌的士兵都有些动容，而我依然笑的烂漫，即便这笑麻木地有些痛，“你问我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回去，呵呵……回去，你是要用我的血祭奠林淳熙吗？”我看着所有人的错愕和你的复杂的表情，慢慢收敛笑意。“我说过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就如同当时一般，但是这一次在我跟你走之前，我要清楚地告诉你，从前我愿是因为我爱你爱到太痛，而如今我是为了我的家国。其实……皇甫连城，我还是想要告诉你的，就是——就是我不再爱你了。”皇甫连城你听见了吗？我沈星璃不再爱你了，永远不再了。
“不管如何，只要你和我走。”你并没有多说，我轻笑地看着眼前的兵士有些犹豫地让开一条道，我转身冲着身后的人微微一笑，“哥哥，我要走了。今后……今后请好好保重。”
“宸儿……”哥哥不说，我笑着，那是你我间的默契。不说，都懂。
我看向皇甫子溯，他与皇甫连城有几分相似，可是现在再看来却是完全的不同。“子溯，幸福虽然很难，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要轻易放开你爱的人的双手，因为……有的时候这一放就可能是永远的错过。今后的路，姐姐希望子溯可以好好珍重。”
我的至亲，还有我的月止，若是有来世，我愿生在百姓家。
相思，乡思魂断心还乱。
相许，相续音弦花向晚。
相知，香脂红颜独凭栏。
相恋，相怜谁人衣带宽。
画蝶，化蝶人家凤衣冠。
画月，花月飞仙绕青磐。
画梅，画眉对镜半妆残。
画雨，化雨梦回乌巷南。
影照孤楼掩藏尘埃，在无人的沧海要怎么重来。
你说的命运多无奈，而要我拿什么去将你等待？
花开，澎湃，****，哪一种都是一世的悲哀。
暖怀，对白，不在，忘却的纪念还在此中徘徊，你何时明白，我不想再猜。
我一遍遍地唱着，这首敦煌的情歌，这首属于林淳熙和皇甫连城的回忆，我不信一见钟情，也不信永远的爱情，但是这一刻我却能感受到，或许，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一段不能忘却的人，那个人在最美好的心底，绽放着最美的回忆。
我一步一步走向你站的地方，慢慢静心，慢慢踏实。一只箭羽射向我们，我看着那执弓的男子，帝王的霸气附着阳光，显得高贵，却无比的让人心寒。
你缓缓从后面抱住我，身体慢慢变得沉重，呼吸变得短促，我却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如那断线的珠子，那一刻世界仿佛都静止，将这一刻留给你我。
“原来，被射到是这么痛。”你在我耳边低喃。“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想要带你走。一直……一直以来我都在骗自己……骗自己淳儿还在，所以我……呵呵……对不起。”我拼命第摇着头，我不想再听了，求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求你能不能好好的。“虽然我不是……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咳咳……能离开帝都……就离开吧……拓跋月止……倒是值得你……值得你托付。”
“不……不要说了。”我忍不住低语道。
“沈星璃。”你突然笑道：“下辈子……下辈子我想我会等你……等着弥补……这一世……等着守护你一辈子。”
“不。”我感受到你下滑的身体，我回身将你搂在怀中，缓缓坐在地上，白色的衣衫，染了血迹，眼前越来越模糊，我看到了子溯，看到了同修，看到了哥哥，可是我多么想你再活过来，你再对我说话。
那些伤痛，仿佛随着你的离去还渐渐消弭，我失去了和你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关联。那一刻，我才明白，不管什么都无法永远，除非死亡。
从此，我决定忘却。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忘川，已经过了断桥，已经饮了孟婆汤，在望乡台上将这一生最后眺望，然后微微苦笑着面对那三生之石，最后决绝地堕入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