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想收他的故事的,但我还……不得不收他的故事。我也想过,这一天迟早会到,但我没想过会这么快。”
那个穿着大风衣的男人瘫坐在摇椅上,合上手中的本,扔到桌子上。在本的旁边,是一个刀架,上面架着一把武士长刀。男人从摇椅上坐了起来,从刀架上取下刀,拔出来。
那是把断刀,已经失去了它之前的冷光。
男人把刀收起来,架在刀架上,拿起了桌子上还剩半瓶的薄荷酒,把它一口灌下。猛烈咳嗽几声之后,他又躺在了躺椅上。把头歪向自己那些装满各种杂物的玻璃展柜,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那混蛋为什么喝这么烈的酒啊!靠,头晕。”
前几天,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斗笠帽,穿着好像是日本武士一样的长袍,脚踏一双草鞋的怪人。他的肩上立着一把长刀,在大街上潇洒的走着。斗笠挡住了他的眼睛,微微抬下头,还能看见他的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走了一会,这个人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前面,抓紧刀鞘向天空一刺,刀便从刀鞘中弹了出来。刀径直落下来,就在刀尖快插在地面上时,他一把抓住刀把,向前面的一个女人人冲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肉眼几乎看不到。
只见他迅速一闪,女人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闪亮的刀痕。就在这时,刀痕里漂出了一个鬼魂,它看见了那个男人,赶紧飘向天空。男人回头一看,迅速一个起跳,将高空中的鬼魂砍成两半,鬼魂消失了。身后的女人都被吓僵了,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男人把刀收起来,继续向前走。周围的人原以为他是个coser,现在呢,都认为他个疯子,或者是个街头艺人,在那耍帅,因为没人能看到那个鬼魂。面对女人的辱骂和旁人议论,男人不动声色,只是一心向前走。
傍晚,男人走到了一个小镇里。这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那是一种仿佛看到了很久没归来的人的眼神。男人走进了一家小酒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人们都像看到自己家人一样和他打招呼,他也是一一回应。
男人找了个吧台前面的位置坐下,把刀放在一边,摘下斗笠挂在刀上。男人的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左上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右下角的刀疤,但脸上仍保持着微笑,“我说我走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还记得我的我想喝……”
还没等他说完,一杯薄荷酒就顺着桌子滑了过来。男人接住酒,一旁的酒保冲他笑了笑,“我说忘了你也不信。要不是你啊!我这酒都卖不出去。”男人拿起酒杯,转过身来环视酒馆,好久没回来了,人还是那么多。
“为什么每次你回来都要这么坐着看我的酒馆。怎么?怕拆迁啊?”
“也没有,还记得每次傍晚来的时候,你们家的阳光都会很暖。好久没这么感受过了”
“哈哈哈哈!两年了,还记得啊!”
“我说我忘了,你也不信啊!”
男人刚要喝酒,就被那个风衣男人给拦下了。他顺劲抽了个椅子坐下,又顺手把酒杯按在吧台上。
“回来了不先去找我,却来喝酒,我是不是比你的酒还廉价啊?”风衣男说着便喝了一口酒,可刚沾了一点就连声咳嗽。
“你说你本来就不能喝,和我抢什么?浪费。”
“咳咳,清,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别一回来就要这种烧嗓子的酒?”
“哦,就是说,有位知名的故事收藏家不能喝烈酒还怨我喽?”男人抢过酒杯,大口喝了起来。
那个男人叫清,是个四处跑的浪人武士。有人说他曾经一人屠了一座城,也有人说他曾经用那把刀把在天上飞的巨龙砍下来过。现在,他在四处游走,去斩杀那些恶鬼恶魂。反正就是有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他和旁边的风衣男是老朋友了,他们曾经一起闯过世界,甚至是过去和未来。但因为一些私事,清选择了没有目的的流浪,而风衣男选择了留下来。偶尔清会回来看看这个自己最爱的小镇,但时间不定,可他依然没有忘记这里的一切。
“我说,这两年你收了不少故事吧?”
“还好吧!最近才去了一趟过去,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故事呢!”
“行啊,有时间去你那看看。好长时间没去了啊!”
“什么叫有时间?一会不去看看?是有麻烦,还是别的事啊?”
“事倒是有两件。第一,我这几年在到处打听一个孩子的下落。听说那孩子不简单,有和你一样的能力。”
“她是几?”
“不是罪,是一种可以收纳东西的能力。”
“喂喂喂!打住。那东西在我身上不叫能力,那个叫兴趣爱好!换句话说就是被逼的。再说了,不就一个收藏吗,还能比过我的那一柜子?”
“和你想的不一样,那孩子的能力,有一种她的感觉。”
“不可能,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根本没有任何能力的。就算是有,你想想要怎么提取?”
“当时我也不相信,我曾经让线人找了一点力量的残害,那种感觉……虽然很微弱,但我坚信那就是她的力量。”
“你知道,力量转移这个事其实是很难的有八成的把握会失败,而且搞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出人命,但……死去的人如果在一定时间段提取的话,成功率会大大提升。但是放在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身上……恐怕……”
“是个婴儿。”这个消息更是令风衣男震惊。因为这样不仅能完美保留能力,甚至会得到强化。虽然他不清楚,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好奇心可不允许他不关注这件事。
“或许……应该是能力封锁导致的……”
“说不定,我把她带回来就好了。对了,你那个表还有吗?”
“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你一个人行动为好。如果没事的话……”
清什么都没说,只是带上了刀和斗笠,走向门口,“那我自己去吧。”清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风衣男一直注视着酒馆的门,尽管清已经走了。
“那家伙很忙啊!不去帮帮他?”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和他一起看着门口。
“那家伙自从和我分道扬镳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独行侠,我也没办法。”
“毕竟是老朋友了,帮个忙不是很正常嘛!话说,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分开啊?”
“……你们都知道他是我从过去带回来的。你们还说过,他曾经一个人屠了一座城的那件事是真的。曾经我们在一座废城里找到了一个女孩,清说什么都要带她走,我也没办法,就让他带了。之后在一次旅行中,那丫头意外跟丢了,清听说她被绑到了一个城寨的头子手里,结果一个人跑进了城里,杀光了里面所有的人。可最后那丫头还是没能活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打消了他所有的信仰,我们就分开了。”
“啧啧啧,可怜的小子,才多大,就尝到了爱情的苦啊……真是。”
…………
深夜,风衣男坐在自己的小店门口,享受着月光和微风。一会他便站了起来,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堆黑色的雾。这时,一丝微微的光划破了夜空,清的刀刃突然出现在风衣男的黑雾上。
风衣男操控黑雾甩开了他的刀,又弄出一道黑雾打飞了清。可清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头上,一刀刺下去,风衣男顿时化成了一团团黑雾。清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没走几步,地板就嘎吱声。清停住脚步,转身就是一刀,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早就知道你要来,偷表是不可能的。”风衣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里挂着一块怀表。清收起了刀,叹了口气,走向了不远处的湖。清看着湖面,陷入沉思。身后,风衣男走了过来,“找到那孩子之后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唉呀!拿你没办法!”风衣男顺手把怀表扔给了清,“还记得怎么用吧?去把那孩子带回来验证一下,赶紧的,我还要用呢。”
清盯着手里的怀表看了一会,笑了一下,“就知道你不会不管的。”
“要不是在这方面后悔过,谁想管这事!”
“那就多谢了。”清戴上斗笠,离开了小镇,“等我回来,有时间咱们喝一杯。”
“先把今天你要说的第二件事告诉我。”
清沉默了,站在那一动不动,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回来一块告诉你。”说完,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传送门,把他带了进去。
“唉,不让人省心。早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还那么拼。”
第二天下午,在一个码头边,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走进了一个小胡同里。里面还有两个人,地上放着一个大木箱子。两伙人对了个眼色,先进来的那伙人就把箱子拿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正在睡觉的婴儿。那伙人点了点头,拿着箱子调头就走。他们刚走出胡同,胡同里的那两个人就被砍成了两半。
那些人把箱子搬上了一艘船,起锚出发。船离岸边越来越远,一个人站在船尾看着码头上还有一个人正在跑向船,他以为是个落下的同伙,赶紧转头让把船停下。可刚转头过来,就看见一道闪光从自己面前划过,等回过神来,他的头和身体已经分离,掉进了海里。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随手抽出武器摆出攻击的架子。站在船尾的清一动不动,微微的抬了一下头,只是这一个动作就把一大半的人吓退了。清往前走了几步,把刀上的血甩掉,“把那孩子给我,我不想动粗。”清把刀收了起来,站在原地。
其中一个人冲了过去,抡起手中的棍子就朝清打了过去。清一手握住刀把,一手握住刀鞘,先是将那个人拿着棍子的手别过去,一脚把他踢开。又一个人拔刀朝他冲了过去,清也拔刀,挡住了那个人的攻击,之后转手用刀背打在了那个人的腿上,“不给就好说好商量啊!都说了,我,不想动粗。”
清本来想的是人们都会投降,但他错了,人们都拿起了武器朝他冲了过去。清把刀收回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那一瞬间又迅速拔刀,转眼就出现在人群的身后。那些动作没有一个人看清,那一秒,就像是时间停止一样,人群不动了。清把刀收了起来,慢慢走向了放在船一侧的箱子。身后的人呢?脖子开始慢慢流血,瞳孔渐渐散开。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连惨叫声都没有……
剩下的船工看到这个场面,都瘫软在地上,不敢靠近他。清打开了箱子,婴儿还在睡,他把婴儿抱起来,在接触她的一瞬间,这种感觉贯穿了清的整个身体,那种似曾相识的陌生的感觉。他把婴儿抱在怀里,拿出那块怀表,准备回去。可就在这时,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门,清感觉不妙,同时也造出了一个传送门,赶紧离开。
门的另一侧,是一座岛屿。岛上有一座巨大的城堡,里面漆黑一片。深处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摆满了肉的桌子前,狼吞虎咽地吃着。他停了下来,嘴角上扬,咽下了嘴里的一大块肉,“你小子,几年不见了,就这么走了?还是带着我的货走的啊!看来,要找你算算账了,清。”
清回到小镇,找到了风衣男的小屋,他瘫在地上,从怀里取出婴儿交给了风衣男。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看起来还挺普通的。”
“把……面具给我。”清瘫在地上,靠着门,喘着粗气。
“怎么?不就抢个孩子,难不成还捅了马蜂窝不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第二件事,再用的话,可就不是消耗了。”风衣男一边逗着刚醒的孩子,一边敷衍清。
“我和他们上了船,刚把孩子抢到手船前就出现了空间裂缝,里面的感觉……一定是他。”
风衣男走进屋子里把婴儿安顿好,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清,“谁啊?那几个年轻的太弱了,那些老东西早就了没了,那小不点……根据她的性格应该不能,要不然……还能有谁?”
“是黑。”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