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翩然入梦的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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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表哥！”
“？”
“哼，臭表哥！居然不理我！”
“！”
“表——哥！！！”
未等门佐风岚反应过来，又或是迅速辨清这个不该再回旋于自己耳畔的甜美女声，究竟是否真的存在时，岂料自己的眼前又骤然出现的一抹身影，加之方才的那阵格外令他熟悉、怀念的娇美声音，让风岚瞬间觉得：这……不是梦！
真的是她！
还是那张带点儿婴儿肥的小巧脸颊，整体五官布局精美。
从眼角眉梢到鼻梁唇瓣，皆像是得了造物主的格外偏爱一样，随着她年龄的日渐增长，逐渐出落得远比一般称得上是清秀的女子还要让人神往、惊艳……
门佐风岚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惊觉自己看她的眼神与他们两小无猜、互相作弄的儿时相比，越来越不一样了。
对，不一样的是，已经成年的他，不能再把她当作那个曾热衷与自己斗嘴、与自己唱反调、与自己互损的吵闹丫头，当作……小表妹去看待了。
“喂，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莫不是许久不见，不认得了？”她见自己一时有些呆滞，玉臂一展，做出了一副掩唇轻笑的样子。
此举虽很细微，却连带着她的米色和服衣袖半遮半掩于她皎皎圆月般的无瑕面容前，若给月蒙上了一层淡色的轻纱，朦胧美好、轻盈泛光。
她很美！美得……甚至不该存在于世。
风岚永远都想不到，小时候的那个圆圆滚滚、白白胖胖、叽叽喳喳的小妮子，在一天接一天的成长中，竟会变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恍若……恍若只要简简单单地看一眼她，就像是窥见了集天地之灵气的绝世珍物般，也算不虚此生了。
呵，若她能一直活着，甚至继续长开，风岚敢断定，风之国第一美人的名号，必然不会再属于那个金泰莱光了。
她，叫门佐绯樱，自己的表妹。
可惜，她只活了17岁！
何其短暂的生命，尽管总令人扼腕不已，却也永远制止了她容颜的衰老，让她于他心中，仍旧是最美的样子。
就像此时——
她，依然是那时的倾城美貌。
雪白的肌肤娇嫩得堪比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而镶嵌在白玉上的那双蓝盈盈的美目，清亮明丽、莹莹生彩，就像蓝宝石一样精美绝伦。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风岚而言，他再也见不到比绯樱的那双蓝目要更加美丽的剪水秋眸了。
也许，妻子门佐娴亚的绾色桃花眼更为罕有，更为绚丽，可风岚总是无法忘记绯樱的那双被粉色细长睫毛朦朦点缀的蓝眸。
因为，从伊人眼睫的隐微颤抖中，他时常能在那两汪波光粼粼、清澈澄亮的蓝海中，感受到那种只属于辽远天际的自由与怡然。
对，自由，就像大雁一样。
自由……
奈何他与她，因为这层血缘关系，终究与自由无缘，进而各自异飞……
“表！哥！”她从银铃般的清脆嗓音里，夸张地蹦出了她对自己的固有称呼。同时，轻快地小跳的自己的面前，两条玉臂向前一伸，直接勾住自己的脖子。
“绯樱……”好不容易，一脸失神的风岚才轻声唤出了她的闺名。
绯樱，这是一个好久不见的名字，也是一个深刻于他心底的名字，更是一个最适合她的名字了。
对，她是樱花少女。
除了她那位因难产而亡的生母，即自己的花月舅母，本就来自樱花绚烂的木叶忍者村外，这个丫头也出生在樱花三月，并拥有遗传自她生母的那头仿佛由樱花雕砌而成的长长的淡粉色秀发。
正因如此，她才名为“绯樱”，再冠以“门佐”之姓，是一个出生在樱花之月，连发色都被樱花精心染饰过的明艳女子。
樱发及腰，毫无雕饰，微微反射着银色光亮的淡粉发丝，衬托着她姣好的面庞，就像刚盛开的樱花般，令人怦然心动。
这，便是绯樱不需任何刻意点缀，就足以使人惊叹、使人神往的美。
但是，砂隐的三月，沙漠的一年四季，又何来的樱花呢？
所以，她终归与她的母亲一样，一个比一个早逝，似乎她们这对像樱花一样的娇弱母女，着实难以在气候恶劣的风之国中长久生存。
“绯樱，我……我不是在做梦吧？”风岚目光定定地凝望着笑盈盈的她，骨节分明的大手情不自禁地伸出。
在即将有些暧昧地触碰到伊人那吹弹可破的莹洁肌肤时，风岚又因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停滞，脸颊急速发烫，仓皇地抽回手。
她迅捷拉住了他发热的手，不顾他的惊讶和突然无力的抵抗，一把覆在她自己柔软的面颊上，娇声道：“哼，小时候，你还老捏我的脸，嫌我胖呢！怎么，现在却不敢再坏心眼地作弄我了？”
透过两人肢体的接触，风岚能感觉到，她，此刻没有温度。
这是风岚的第一反应，因而这只是梦，是死去的她，进入了自己的梦中吗？
“嗯，这就是梦。”她心有灵犀地从他的神情中推断出了他的猜想，松开他的手，上前一把熊抱住他。
他因这出其不意的拥抱而木然在地、身体僵直，她冰冷的粉面则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似是意欲用她所剩无几的来自一个已故之人的“余温”，去“温暖”风岚这个正儿八经的大活人。
隔着衣料，伊人乖巧地倾听着他越发加速紊乱的心脏跳动，不禁偷笑了几声，娇柔地温声道：“梦里，只有我和你，只有我们二人哦。”
言毕，她抬眸望向他，那对星眸中的蔚蓝之海潋滟流霞，清晰地倒映着风岚此刻的真实表情——
哦，原来，自己……笑了？还哭了？
笑了，是风岚能通过那两面蓝海之中的镜像里，看见自己明显向上扬起的唇角而得出的结论。
但哭了，则是自己一烟视着她时，视野却离奇地模糊不清，且眼眶中开始蕴生出一种发热、濡湿、酸涩的奇异感觉。
“笨蛋，我早死了，现在还哭，可一点儿都不男人哦。”绯樱俏皮巧笑，冰凉的玉手触至他的脸上，为他拭去了那种他为她流淌的液体，泪。
风岚由于难为情而狼狈地别过脸，闭上眼睛，亦默许了她的动作……
“风岚。”忽地，她没再称呼他为“表哥”，软绵的手心轻抚着他潮红的面庞，温声道：“在梦里，在只有你和我的前提下，能告诉我实话吗？”
紧接着，她用双手捧着风岚的脸，强行把他扭到自己的正面，迫使风岚因条件反射而在睁眼的瞬间，就深深地胶视着她。
她眸中的顽皮之意悄然消失，转而若潮水般汩汩涌出了让风岚脸红心跳、呼吸急促的款款深情，并通过那种堪比天空的明蓝之色的眼仁，一点一点儿地包围着他、逼问着他：“如果，你我不是不能相爱并结婚的血亲表兄妹，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呵，又是这个问题，即他们表兄妹最后一次见面时，身陷砂锢、即将临产的她对自己猝不及防地提出的问题。
她露出了一个凄美恻然的表情，惆怅叹气道：“那时候，我明明就要死了。可我刚一问完后，你这家伙连我理都不理！就急匆匆地跑出了砂锢。”
逐渐地，她眸含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怨怪、委屈：“而今，我只是一个心愿未了的渺小魂魄，一个游荡在‘沙漠深处’，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
一说到这里，风岚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他皱着眉头，刚想开口时，她一把捂住他的唇，含笑道：“我不怪你，这是我的惩罚，我该受的。可是——”
她又放下手，咬了咬粉嫩的樱唇，蹙眉呜咽着：“难道……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生平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当真……是娴亚姐姐吗？”
一看见她哭，风岚顿时就惊慌错愕。
从小到大，只要她一哭，他就束手无措。因为她的眼泪是他此生最大的软肋，他根本不想看见她哭，更不允许有人惹她掉眼泪！
然而，现在惹哭她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
可是，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一个鬼魂？也不知自己该怎样回答？更不知自己是否能顺从了自己的心意，鼓起勇气，告诉她实话。
等等，实话？
那个令她分外期待、却使他有意逃避多年的实话，促使风岚在认清自己的实话究竟为何物时，继而只能缄默，只能不言……
良久，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他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指尖小心地穿梭在她柔嫩的发丝间，瞬眸怅然道：“绯樱，若梦能成现实，该多好？”
这就是他的回答，虽很隐晦，但她能懂。
“嘛，我懂了。”果然，绯樱也从没让他失望过。
只见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无比明媚、幸福的笑容，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自豪道：“门佐风岚和门佐绯樱，是彼此的初恋，对吧？”
终于，面对这句来自绯樱之口，且让风岚难以反驳的言语，也自然而然地默认了风岚对她的感情。
对！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的确不是为他诞下儿子门佐蝎、即他的现任妻子，曾经的北山娴亚，而是眼前的……她。
“风岚，这次，你别把我当成你的表妹，我也不把你当成表哥。这是只属于我们二人的梦，可以吗？”面对他满脸通红的默认后，她轻灵一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梦？
既然是梦，那还在意些什么呢？
最终，风岚也接受了她的投怀……
他们注定因无情的现实而不能在一起，那么，难得能在梦里相遇，又何必再自我欺骗，苦苦压抑呢？
但风岚仍有些奇怪的是，原本身为亡魂的她，整个身体的触感却是真切的！
她每一寸肌肤也因他们的紧密相拥而变得温热，散发着一种并不是樱花清香的更加神秘、醉人的芬芳……
当时，风岚真的未曾多想，只是尽情地放纵自己，狂热地沉浸于与这个翩然飘入自己梦境的女子，更是自己第一个喜欢，却无法被世人认可的女子之间的那种近乎天荒地老的甜蜜浪潮中。
无妨，不过是一场凄婉、虚幻的空梦罢了。毕竟，他欠她一个明确的回答，风岚那时就是这样自我安慰的。
……
“绯樱，别走。”
12月24日凌晨，半夜因口渴醒来的门佐娴亚，在刚一轻手轻脚地站起时，居然听到身旁的丈夫用这样温情脉脉的语调，唤出了那个……女子的名字。
“风岚君……”她先是愣了愣，而后凑近丈夫的身边时，发现他仅是梦呓，并未真的醒来。
那么，刚才的言语，只是他的梦话了。
他，梦到了，她？
心，溘然一坠，直至无尽的黑暗深渊，就像此时这无尽的寒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