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吃罢早饭,启程赶往山中。孔令峒坐镇将军府,遇到急变则前往支援。山脚树林被齐峰营砍伐出一条进山的道路,众人骑马赶车,顺着山中小路进入深山。中午半路休息时,身后马蹄声响,原来是二皇子带领一队护卫赶到。
冯意昌迎上前去,二皇子下马:“冯坛主,临时有事耽搁,未能同行。所幸本王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冯意昌施礼:“此去凶险,殿下千金之躯,不可身犯险地。请回转。”
二皇子甩甩袖子:“冯坛主好意,本王心领。此去囚山,已经请示过父皇。”冯意昌道:“哦?不知皇帝有何旨意?”二皇子一笑:“不仅准我如山,而且夸赞我勇气可嘉。”
冯坛主只好点头:“既然如此,殿下入山之后,还请听我安排。万事以殿下的安全为要。”二皇子摆摆手:“无妨无妨,我带有一队皇卫保护,此次也不想进入囚山深处,不必担心。”
冯坛主见自己劝阻无效,也不再多话。与众人一道用过午膳,启程继续向山林深处行进。下午继续行进之时,刘泣发现道路越来越窄,两边的树木也越来越高大。未曾傍晚,林中已经是略带昏暗。
不多时,前方再无道路。冯意昌令众人下马。马车上的物事由诸位教习及弟子背负,徒步继续深入山中。此时山中已经没有平地。众人面前是一道较为平缓的山坡,林木间灌木枯藤繁杂。冯意昌命两队弟子轮番在前砍伐沿途灌木,囚山历练从此开始。
刘泣背着数百斤的重物,在诸位教习及弟子钦佩的目光中走在队伍前列。为了防止众人之中武技较弱的异人不慎摔倒,冯意昌也走在前列,将前方弟子砍伐出的道路用木板铺平。
冯意昌一边动用异能铺设木板,一边看着刘泣步伐矫健的穿行于树林中。数次看到刘泣运用身法躲避前方弹过来的枝蔓,都几乎忍不住叫好。
刘泣寻了个弟子换值的空隙,问冯意昌:“这囚山的名字,是不是因为山中难行而来?”冯意昌望向林冠中的空隙,寻了一会,指给刘泣看:“刘教习请看。”
刘泣抬头望去:“这不过是平常的白云而已。有何深意?”冯意昌笑道:“刘教习未曾到过囚山,有所不知。这白云终年不散,其中便隐匿着囚山的第三道山岭,披云岭。囚山整体延绵数万里,北起蛮荒不可知之地,南至无极海风暴之域,囚山三岭以东之地,至今无人知晓。”
刘泣看着那朵白云,心向往之。问道:“既然绕不过去,那就没有人翻越此山?”冯意昌说:“曾有传闻,千年以降,唯一一位生境异人,便是翻越此山,再无音讯。”
刘泣问道:“原来如此,这山类如囚牢,因此命名为囚山?”冯意昌说:“不错。原本此山无名,世人皆称之为大山。之后有异人想要探查囚山深处,发现此山难以绕过。遂称之为囚山。”
刘泣听到这里心中壮志豪情顿生,伸手一指那披云岭:“此生必将其踏于脚下。”冯意昌拍手:“好,好,好!吾辈当有凌云志,足踏囚山披云岭。”
刘泣又问:“此次囚山试炼,是在何地?”冯意昌详细介绍道:“囚山三道山岭,我等脚下为第一道青萍岭,意喻风起青萍之末。第二道山岭称之为界岭,意为生死之间。此次试炼,扎营于青萍岭中段伏牛山山顶。弟子试炼之地在伏牛山东坡,由教习跟随守护。几位御境大成或如我一般初入化境的异人教习,则分别与一位武技教习搭伙,穿过两道山岭之间的谷底,前往界岭西坡猎杀异兽。”
众人披荆斩棘,直到傍晚,终于来到青萍岭伏牛山山顶。山顶有一处较为平整的石台,岩石质地坚硬,其上寸草不生。越过石台便来到伏牛山东坡,东坡岩石较多,不过比来路更加平缓,期间有清泉流淌而下。
诸人伐林取木,革囊取水,安营扎寨。冯意昌来到二皇子身旁说道:“殿下不如于石台中心扎营,我等与护卫营帐众星围之,方才稳妥。”二皇子背着手,围着石台逛了一圈,最后站在石台东侧边缘,看着远处的界岭以及披云岭说:“此处风景甚佳,本王欲驻此处。”
冯意昌无奈道:“伏牛山中异兽,皆俱由齐峰营赶入界岭,此地不时有异兽袭人之传闻。此处乃是石台边缘,若是有异兽出没,我等不好救援。还望殿下三思。”
二皇子微笑:“也罢,此次入山,本王便听从坛主安排。”冯意昌暗自松了一口气:“多谢殿下体谅我等。”
本来营帐应该是纵向扎营,教习营帐南北向纵列于东侧,将弟子营帐掩于身后。此次二皇子突然加入,营帐变成了众星捧月的模样。二皇子营帐居中偏西,护卫营帐围绕一周。弟子营帐又立于护卫营帐外侧。最后是教习营帐,如往常一般扎在营地东首。
冯意昌本意与刘泣并排宿营,而刘泣执意将自己的帐篷扎在冯意昌的帐篷后方。刘泣说道:“此次进山,我之首职便是为坛主警戒。此时已入囚山,虽是一路之上未见危险,可雄狮搏兔尚尽全力,我等不可掉以轻心。”冯意昌无奈允之。
全部的帐篷扎完之后,整体营地好似一片短小的树叶。树叶的前端是二皇子和他一圈的护卫,中后部是异武堂弟子与教习,最后孤零零短小的叶梗就是刘泣。
诸人扎好帐篷,用过晚膳,各自休息不提。刘泣坐在帐篷里,将帐篷门开在面向界岭的方向。在夜色中看着那黑黢黢的山峰。由于界岭比伏牛山高的多,此处的山风并不凌冽,甚至比鸡鸣山都不如。
周围虫鸣鸟叫,远处还有不知名的野兽嘶吼,深山中的幽幽野蛮之意,逐渐侵蚀而来。弟子中有数人首次参与囚山试炼,此时心神被荒山的气势所夺,外面稍有动静就坐卧不安。
冯意昌命人点起篝火,与当值的诸位教习弟子围坐一圈,高声说笑。以人语声响抵御山野气息的侵袭。
就在冯意昌安排这些琐碎事务的时候,忽然,刘泣听到帐篷背后脚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