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随营神官与军队轮换休整时,神官就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休整,或继续随军,或下到各州府。
谁也不知道黎火是何时出现的,有记载的在三万多年前黎皇一统天下时就已诞生了,相传由那位首任黎皇所造,用以卫护黎民苍生。
事实也是如此,黎火卫守都庭,在其照耀下邪崇不侵,万秽不沾,但国土何其广博,在其照耀不到之地如何抵御妖邪,甑别异类?仅靠军卒军阵难免死伤惨重,毕竟肉体凡胎如何抵御天生就拥有各种神通与皮粗肉厚且生命力顽强的妖魔。
于是神官应时而生,除了极为稀有自我觉醒之外,只有通过黎火考验承认的黎人,方能借助其威力,如此一来似乎世态安康。
历朝历代在不断的摸索下,统治者对神官的肘制方法越来越多,神官对统治阶层并不构成任何威胁反而有利于统治稳固,但随着赤渊界入侵打通了外面的世界,邪神外崇妖魔鬼怪各地层出不穷,加上军卒需要长时间去外界驻守巡视,神官的重要性越发突出。
但如今能执掌黎火的神官太少了,神官不事征战,主要也是运用神火对付异神邪异与本土妖魔,外界征战频繁,谁也不知道何种存在会前来夺取帝国在外界的领土,神官即使有重重保护折损也难免,且觉醒日渐稀少,灵官乘势而起。
去都庭一为休整,二为加身与神火关联,获得更多加持,三是接受神火洗礼,因外域一些种族手段变幻莫测,为了消除隐患,都需要到都庭受神火照耀洗涤身心。
苏玲玲正在修持心性,念头逐渐沉入心底,突然阵阵雷鸣声响彻耳畔,不由苦笑,念头一起,手镯上顿时放出点点荧光将她全身笼罩……
待彭向东醒来,外面天色依然大亮,起身出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入了秋的太阳依旧火辣,看了看日头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到中午,老徐家那个厨娘估摸着开始做饭了,这可不成,那老厨娘口味清淡做出来的饭菜依旧如此,彭向东挽起袖子,来到假山下。
假山下的鱼儿慵懒的游动着,里面有鳜鱼和鲤鱼两种,老徐平日除了酿酒喝酒看看书外,就是喂养鱼儿和摆弄菊花,这里面的鱼儿被他养的肥大无比,或许他可以在后山挖个鱼塘司职养鱼,照他的手艺恐怕比酿酒更为来钱?
选中一条鳜鱼,双手一个猛扎,眨眼间一条三四斤重的鳜鱼被提溜了起来,彭向东一路小跑到了厨房外。
进了厨房,一个老妇人正在架火弄得到处浓烟滚滚的,见彭向东捉着大鱼进来,忙端来个木盆,待放进去后又从边上寻了个带有细密倒勾的刷子,彭向东一把接过后就处理起了鱼。
“彭先生,这些粗活由老身来做即可,待会儿徐老爷看到老身又会挨一通责骂,”老妇来往于灶台之间,一边架火烧柴一边清洗大锅,嘴里嘟啷着。
“那感情好啊,李婶你知晓我每次来都要做鱼吃,你也不逮一条肥鱼,宰杀了待我前来烹制?”彭向东头也不抬的说道。
“老身打小怕鱼,”
“还有这种怕法?”
“老身记得本家有个堂姐,大我三四岁,小时候昨完农活她就爱带着我四处玩耍,”老妇人一边说着话,但手脚没闲着,说话间已将米淘洗干净,只待水开就可下锅。
“我记得那天傍晚,堂姐带着一个同窗女子到了我家,那时她已上了私塾,我正在准备牲畜吃食,她们待我做完事后,带着我到河边去玩,大人平时都不让我们单独去,说河里有河妖,小时候我怕的要死,路过河边我都躲的远远的,但长大了些从没见过河妖,就不甚在意,”老妇人端着米,倚靠在灶台边上,略带焦黄的眼珠露出追忆的神色。
“我们先去屋后采了些野花,什么颜色的都有,而且比自家栽的都要香,我们三个拿着花,到河边一处大青石板处坐下,在这里脚刚刚能泡到河水,别提有多凉快,我们一边说着家常一边把花瓣摘下撒在水上,花瓣随着河水一直流,突然间,一个大怪鱼从水里跳起来,一口,只一口就把堂姐和那个姑娘给吞了下去。”
彭向东此时正在剁鱼,半响没听见声音,问道:“既然那条鱼能吞两个人,怎么没能吞下你?”
妇人一边清理着新鲜的菜叶一边说道:“我当时坐的比较偏左边,怪鱼从中间跳起来够不到我,”顿了顿又道:“当时我吓傻了,还好附近也有些大人,连忙把我抱到远处,有人骑马到县城报了官,半夜的时候县尉带着大批人来了,后来听母亲说,他们先在下游河面放了拦河铁网,两边几十匹角马拉着,又去了上游截断河水,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正午方才放掉河水,找出了河妖。”
“有几条?”
“三条,个个都有一丈多长。”
“后来如何处置的?”
“那还用说,那河妖没了水还有甚能耐,县尉带着人先用弓箭射,等不动了再派人下去砍了脑袋,县尉带着几颗脑袋就走了,大人们连忙去割鱼肚,听说那鱼肚又滑又韧割了半天才割开。”
彭向东心里感叹,世上妖魔鬼怪从古至今从未断绝,在神官不常到达的地方,在乡镇野外尤其肆虐,神官多驻于人口密集的州府,对村庄野外难以顾及,虽然几千年前黎人便把妖魔大部驱逐到北地以外,但总有蛰伏或溜过边防窜至帝国腹地的,彭向东小时候父母就经常拿妖魔吓他,不听话就给扔外面让妖怪吃,吓得不得了,不过这些年情况好了许多,随着帝国飞舟与空艇的陆续升空服役,军事力量能以很快的速度进行投放,妖魔基本一冒头就被迅速绞杀,毕竟都是军功,内地驻军鲜有机会立下功勋,现如今有了空中力量加持,一有妖魔出没消息个个跑的飞快,如今各地偶有灭杀的,不过是些得了些许机缘还未成气候的野妖。
老妇不再言语,只低头做事,彭向东也不是好奇宝宝,不追问那两个姑娘是何下场,即使回答,得到的回答无非两种,消化完或者没有,饭很快熟了,他用了一刻钟的功夫便煮好了鱼,寻思苏玲玲也不爱吃腥辣,见墙上挂了一只去毛鸡,问道:“李婶,那只鸡用来作甚?”
“早上杀的公鸡,晚上为徐老爷炖野菌汤。”
老徐考中过秀才,足以称老爷了,黄氏只有在家里才偶尔称自己为老爷,自家童生的名头,明显不够格。
彭向东闻言,提刀割下两只鸡腿,剃下鸡骨留来晚上煮汤,鸡腿肉细嫩远非鸡脯肉可比,将鸡腿肉切成细细颗粒,用酱油上色入味,辅以清水,蛋清与薯粉腌码。
将一旁篮子里翠绿的大黄瓜拿一根,去皮去籽,切为匀净颗粒,锅里下菜油,油温五六成下鸡肉,待鸡肉划散开来下黄瓜,稍作翻炒加少许精盐略微炒动便起锅装盘。
清洗锅灶,彭向东示意老妇端菜上桌,快速拍了几瓣蒜,稍微切宰,待锅温度上来,放油下蒜倒菜叶,快速放味稍作炒制即出锅。
待彭向东端着素菜到了堂屋,俩人不知何时已经在桌旁做的齐整,也是,大家头脑清醒智商正常,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在苏玲玲旁落了座,李婶为众人盛上饭便出门而去,苏玲玲面露不解,彭向东忙道:“李婶家就在隔壁,除了每日要为徐大老爷操弄两餐与浆洗衣物外,还要回家为自家儿女准备伙食。”
苏玲玲面露恍然,彭向东随即殷勤为其置菜,虽然菜不多,但也有讲究。
你首先不能为其挑选不爱吃的,接下来要按照对方吃饭菜的速度,在不打断对方进食的节奏下,有规律的为对方置菜夹菜,让其碗里没有剩饭剩菜为及格,让客人吃的满意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以前彭向东和朋友合伙开过间小酒楼,遇到有贵客前来吃酒,一般都由他为客人点菜,掌勺,陪酒,置菜,要会察言观色,得有眼力劲儿,这不,一刻钟不到,苏姑娘就满意的放下了碗筷,至于此间主人,哪见得此般恩爱,早就夹了几块鱼肉,端着碗不知跑哪里去了。
待伊人吃完,彭向东方才拿起碗筷,他酷爱吃鱼,也不怕鱼刺,以风卷残云之态,半柱香的功夫便已填饱了肚子。
白了他一眼,苏玲玲款款起身,到了庭院中,逗弄了会儿假山下的鱼儿,回首道:“我要去后山转转,消消食,”也不待回话,自顾自离去,彭向东擦擦嘴,连忙跟上,知道其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