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飞马骑士道别,彭向东回了房间。
将皮甲换上,棕黑色的皮甲穿上,让他本就内敛的气质显得有些柔和了。
将火豚藤筐放在手里把玩,将它们一只只的倒了出来,一个个还没睁眼,四下乱拱,他玩心大起,逗弄着粉嘟嘟肉滚滚的身子。
依次将它们放回去,想了想,摸出一颗火灵石丢了进去,把藤筐往床脚一丢,不管了。
摸摸肚子,有些饿了,此处没有小厨房,要吃饭,只能去营地里的大厨房。
眼下还没到开饭时间,但各类吃食基本准备妥帖了,负责打菜的仆役见他来了,忙端出一个大托盘,将各种肉类往上堆,堆得满满的,又塞了一壶酒饭他手上。
仆役是个雄兔人,那晚敌人夜袭,这兔人在一头牛头人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要看便要被劈死当场,彭向东刚将眼前敌手砍翻在地,眼瞧如此,顺手施了个地刺,将牛头人从下往上钉成了肉串,救了兔人一命。
恰好兔人今日负责打菜,于是乎,特意照顾。
咧嘴一笑,端着盘子回了住所,一路上,人人侧目。
如今他的肚量敞开吃,怕是能吃下一头牛,真气转化间便能将肉食化为丝丝缕缕真气,但普通肉食蕴含血气甚少,更别说灵力了,只有这种靠灵谷喂养的灵兽,蕴含灵力,方能强壮筋骨增强气血。
吃完一大盘,顺手把盘子丢到房门外栅栏住,自然有仆役前来收拿。
把门关上,阵旗打开,开始炼化肉食打坐运功。
再睁眼,窗外已是天黑,收起阵旗出了门。
四下寂静,远处传来阵阵喧哗声,彭向东左右无事,顺着声音传去。
这是空艇内部的一个客厅,此时不大的地方坐满了人,五人组的另四人都在其中。
众人皆坐于蒲团上,高台处,有二人盘坐,一人正开口讲法,见有人进来,也未住声。
彭向东正呆立着,考虑是否转头走,突的一个蒲团飞来,他一把抓住,往前看去,青青子冲他一笑,指了指左侧地面。
那里不知何时腾出了一个不大的空位,彭向东拿着蒲团,一路小声告罪,挤到四人身旁,放下蒲团坐了下去。
见众人皆在认真倾听,他纵有疑惑,亦未出声问询。
“怎么才来?”青青子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为何不是脑海?脑海乃神魂所在,人体最为重要的部位,只要修炼有成的,就没有不小心保护的,就算没有法器护持,亦有别的手段,你这念头刚刚进入,怕是就被自行打杀了,当然,你能不能钻进去也是个问题。
“没人告知我,怎么的,在开法会?”
“法会?算是吧,待会儿还有个交流会,都是巴州人,很多人都认识,今日兑换了些物品,有人提出开个小型的内部交易会,这讲话的双钩破天。”
“双钩破天,这位成名很久了,我刚刚做厨工时便听了他的名头,我县那海螺楼上的海螺怪,当年便是被他斩杀的,他年岁没有七十,也不远了吧?”彭向东望着高台上三十岁模样的男子道。
“七十多了,哎,李前辈若是再不能结丹,怕是此生无望了,”青青子叹气道。
结丹,亦称金丹。
修士结金丹时,体内灵液龙虎汇聚,在一些丹药辅助下尝试凝聚称丹,到时神魂下行,投入其中,成了,便是金丹真君了。
这一步何其之难,即使在上古中古时期,金丹修士在圣地大宗中亦有不小地位,更别说如今灵气微薄,几种辅助材料不是绝种了,就是稀少无比。
也不是说没有了辅助丹药便不能看结丹,有惊才绝艳之辈,一日凝气,二日凝液,五日金丹,半月成就元婴,八十一日化婴为神,得阳神道业。
这道家的阳神,便等同圣人了,世界在他们眼底失去了秘密,再进一步,便可以身合道,成就主宰了。
但奇怪的是,从有记录的文献中发现,东陆陆续出了十几位圣人,没有一人身与道合,甚至没有一人做此尝试。
他们要么与当世圣人一同破开世界远渡他世,要么形影单只独自闯荡星空,最后一位有记载的圣人,那还是三千多年前成就的了。
“喂,你小子思绪飘飞太远了些吧?本娘子在同你说话,你这念头飘到圣人去了?那等存在,可是你我能想象的?”
“虽说本尊尚未凝液,但,想都不准想么?”
“不准,对圣人岂能不敬?没有他们一路护持,我黎元一族不知是否能延续至今,”青青子语气满是尊崇。
道观都供奉有圣人金身或牌位,从小渲染,圣人在他们早已如同神灵般存在,倒是彭向东这个当了三十多年的普通人不曾心怀敬畏。
就如同如今皇帝复位,但天下二十八个州,除了陈州,有近五十年不曾感受天威,一个普通青年,你突然给他提皇帝威仪,他几乎没有这个概念了。
其实,圣人与神灵并无甚区别,还是行走大地的神灵,那些异族小神挥手可灭,即使修筑神国依附世界壁垒的强大神灵,亦非其对手,知晓了其神国所在,源源不绝的手段便依次用了出来。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忙道:“我自觉快要凝液了,可我并无凝液之后的功法,仙子可否帮忙?”
“那你这些时日如何修行的?”
“就那样,灵气入体,进入丹田,它便自行运转了。”
“额,我知你灵武双修,你的真气不在丹田跑哪里去?”
“原本在下丹田,后来打通了窍穴,便全进驻窍穴中了。”
“你是木灵根,当修行木行功法,其实吧,很多野路子一样可以结丹,你想想,凝液便是灵气由气态化为液态,你只需要掌握这个节奏,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结丹也简单,把灵液聚集一团,再将脑海泥宫穴中的神魂下移,与之成功相汇,到时候阴阳互济,龙虎交汇,顿成金丹高人了,到时候我等皆要唤一声真君了。”
“说的好像很简单,若真如此,台上二位为何困顿多年?”
“我观你天资聪颖,一道灵光从你的天灵盖冲了出来,冲得老高老高。”
“平日里怎不见得你有此般言语,你所在道派,不会是在广都府街边巷尾摆摊算卦的吧?”
“要比那些游方道士高级一点,有道牒,每年皆要上税,还有个四进的院子可供我等神婆落脚。”
“就只有神婆,没有神公?”彭向东调侃道。
“你来了,便有了,有无兴趣?”
“阴盛阳衰,我怕是熬不住两三年。”
“年轻人,要有信心,我观你命硬得很,再加上一身横练的筋骨,脑中神魂燃烧如炬,你且来,必能封个护法之位。”
“仙子莫要打笑了,功法真的没有来路?”
“也不是没有,但别人宗派不可能无缘无故流出来,所谓法不可轻传,别人辛苦创立的功法,再经过许多代不断的修补改进,方有今日光景,非亲非故的,你得不到的,或许,杀人越货?”
“杀人放火金腰带,但非彭某之路,精灵虽说天生木灵,但他们修行路子与我等不同,难道需要回到大陈再从镇魔司中购置?”
“这也行,不过有个隐患我可要提醒了,朝廷既然将那些功法拿出来供你们选用修行,必定有制衡拿捏之法,你要有所考虑。”
彭向东点点头,此事他又何尝不知,但他孤家寡人一个,毫无势力与倚仗,只能见一步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