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胖从柳海燕手里接过爆竹,拿起一旁的长竹竿挑起来,就那么直直的斜握在手中,右手手指将火折子抠开,凑了上去。
爆竹选用大小相同的小竹,将少量火药混合黄泥一同封入竹节内,用麻绳留一条引线在外,待干透后串联为数目不等的爆竹串,外间再用红纸包裹。
噼噼啪啪,清脆的爆竹声在附近传荡,不久便住了声,不多不少,一百二十响。
今日为彭志远十二岁生日,恰逢也是新年一月一日,于是黄氏便差人支会了娘家三个兄弟姐妹,至于儿子的那些同窗从何得来的消息她便不得而知了。
黄庭瑞从院子里走出来,望着在爆竹烟雾中嬉笑打闹的少年少女们,神情不由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扬声道:“诸位小友,饭菜已备好,烦请入席喽。”
满满的坐了两桌人,亲友一桌,学子们一桌,年轻人居多,生日又遇新年,饭间氛围热闹融洽。
儿子女儿与侄儿侄女们都来敬了她一杯,她小酌几口,味道清香而不寡淡,回味悠长并不烈喉。
饭到一半,彭志远起身告罪离席,他回到房间将房门紧闭,从怀里摸出一封小巧书信。
这是早上陈小胖来时便悄然递给他了的,但人多眼杂且同窗刚来走不开,他早按捺不住心中激荡心情,两手带着一丝颤抖,拆开信封。
蜡封的,完好无损,陈小胖没偷看,他舒了口气。
“彭郎年及十二,夏曦身无长物,思来想去,唯简陋素描一副,绣幸运符一枚,望彭郎学业有成,功名路上一路奋勇前行。”
字体娟秀小巧,他凑上信间,似乎依稀能闻到淡淡香味,将一旁的娟布打开,一个薄薄的画卷与船儿模样的幸运符掉落出来。
画中少年眉清目秀带着些许英气,他一手搂着一名即将摔倒的少女,脑袋却磕碰在石桌上,丝丝血迹顺着脸颊流落。
笑着,彭志远化开墨水,研磨着,思量如何回复。
嗯,定然不能太过亲昵了,这才是通的第二封书信,免得认为我乃轻薄之人,亦不能冷淡,显得我不同人情,该回赠何物?
墨已研开,他取出白纸正要落笔,心间突然想起正在万里之遥征战的父亲,真是枉为人子啊!
他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真是不孝,将夏曦寄来的东西一股脑往书桌边上推开,想了片刻,落下笔来。
待他出去时,众人已是吃得差不多了,桌上杯碗狼藉,有四名学子喝上头了,勉强坐在椅凳上,身子却不住的往下溜。
与廖志生一起,将几名同窗送到了房间里休息,又拉住柳海燕让她去煮点醒酒汤,剩下的人则是在他的带领下出门而去。
眼下季节,不正是菊花盛开的日子吗,徐叔那数十亩菊花一年四季皆开,顺便再去讨要些酒,送与同窗。
再归来,一群人一手两小坛酒,黄氏见此笑骂道:“年纪轻轻的,可莫要像你徐叔那般成了酒疯子,老娘将来可不好给你说婆姨。”
众人哄笑,彭志远面红耳赤。
送完众人离开天色已快完全黑了,几人回到院落收拾。
清洗完成后黄氏叫住彭志远,“这是我给你父亲写的信,你后日要回县城,一并带去寄走,你知道怎么寄吧?”黄氏拿出一封信。
“母亲,我晓得的。”
“小弟,还有我,我也给爹爹写了信,”柳海燕正在扫地,闻言忙开口道。
“姐儿,还有我哩,信在我床头柜上,你一并带来吧,”这是刘海琴的声音,她在厨房隔得老远也听见了。
“远弟,还有我,我马上去取。”
廖志生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打腹稿,心中暗骂,自己早就应当想到的,如今屎涨了才晓得挖茅坑。
好在他内气初成,手脚灵敏,到了房间快速翻出笔墨,顾不得研磨,沾了沾口水,龙飞凤舞写了十几个字,匆匆拿出一个信袋,用衣服上残留的几颗白米给封了口,大步出了门。
还好,两个妹妹才刚刚从闺房中出来,他舒了口气,将信封递给了彭志远。
见儿子把信逐一收拾装入个大袋,黄氏吩咐几句,便抱着女儿送她去睡觉了。
廖志生与彭志远与柳海燕姐妹道别,各自回了房间,姐妹二人也是来到厨房,将几桶热水合力提到了浴室。
黄氏将女儿哄睡到了浴室,两女已是将水温调配完成,各种辅料都放了进去,三女随后除去外衣,陆续泡了进去。
安南,南营不远处的一个山谷中,两方人马正厮杀得不可开交。
一方为清一色的狼骑士,数目怕有七八百数,将两三百人包围在山谷中,狼骑士们在狼背上不同开弓,箭如雨下。
几个穿着红色衣袍的狼头人挥舞着手里的法杖,一块块比磨盘小不到多少的石头从天而降,带着火焰,落向山谷人群。
山谷里人汇聚一团,外面是两层厚实盾牌,一排刀手随后,顶部则是精灵法师施放的藤蔓与防御光幕,将箭雨挡住,把陨石拔开。
“这样不行,我带人冲一冲,”彭向东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冲木允峰道。
木允峰望着仅存的三名法师,以及他们苍白的神情,叹息道:“也不知怎么搞的,南营也被破了,也没人通知咱们,这些杂碎一窝蜂就来了,也不知道卒长他们如何了!”
这些时日木成蕴所在队伍被不停派往何处驻守或巡视,前日方才被安排到南营附近,不料昨晚有大批敌人突然从南营方向来袭,木成蕴等人操控舰艇在空中,木允峰则驻守地面,敌人越打越发,于是发出讯号,各自撤离,这边打边退的,就打到这个地方来了。
“别犹豫了,再待下去就给包饺子了!”
“你走吧,你是陈人,这是我精灵战事,你不必留下的,我知你会地遁,往大营去,那里绝对安全,即使大营被围攻也不怕,我精灵强兵以百万,族内高手无数,即便我等全败亡在此,不久我王也会率大军前来平定叛乱,你一身本领,往西边一躲,谁也找不到你,等我族人再至,敌虐定当灰飞烟灭!”木允峰一边将长剑用白布裹在手上一边说道。
“我觉得吧,事情没严重到这个地界,敌军虽说从南营过来,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我方溃兵出来,再说,南营可有我国两营战兵在,那几千机甲,甚至还有不少破虏甲,邪神哪有那般厉害,若真有那实力,它早干嘛去了?”
“那眼下怎么办?”
“看我老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