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人道衣上绣有一座二层道宫,其庄严古朴宏大。
这是道篆司的衣袍,彭向东不以为意,道篆司中出来的道官,历来看不起其余修炼者,更何况自己这等野蛮生成的。
其等背靠朝廷,乃朝廷授官,有实权,可节制地方。
那苏玲玲是神宫神官,与道宫道官职责各不相同,一为护持军阵不受各种阴秽之物侵袭,并能克制与消磨屡屡入侵大陈的邪神与其信众。
而道篆司出来的道官则是驻守各军镇州府要地,护主官,佑民众,斩妖邪,荡贼寇。
他盯着盒子里不露丝毫气息的蛋卵一筹莫展,不禁望了望身旁三人。
三人眼观鼻鼻观心,如泥胎般静止不动。
心间暗骂一句,在道官带有催促的目光下正要随手指认一个,反正模样色泽都是相同,碰运气咯,孵化个鸵兽就交给他们送到外面去受游人展览。
即使经过精心照料,鸵兽孵化成为妖兽的概率并不高,他正要随手指认,眼光突然撇见苏平潮右手在隐蔽的指向一颗蛋。
心中了然,道:“我选第二排第三个。”
道官手中掐诀,被选中的巨蛋凭空出现在彭向东胸前,连忙抱住。
“这批原本尚有十来天方才孵化,不过这些时日也算不得什么,你将念头度入其中将此兽本念唤醒,它自会破壳。”
道官说罢来到一旁不再言语。
彭向东不迟疑,脑海深处盘坐在地面的模糊身影分出一丝念头,那蛋壳丝毫不能遮挡,瞬息而入。
这是个温暖的世界,念头转动间,很快发现深匿于深处的朦胧念头,遂投了进去。
只不过两三息的功夫,巨蛋开始有了动静,愈来愈大。伴随着一阵夺夺声,整个蛋开始剧烈转动起来,最终蛋壳裂开。
不久,一个脑袋从蛋顶**钻了出来,它脑袋转动着,盯着彭向东看了几眼,随后又缩回了脖子。
“呯”的一声,蛋壳四碎,连带着粘稠的汁液四下飞射。
岛上几位主事早已远离,那蛋壳汁液到了彭向东身前一寸来处遇到了一堵透明墙壁,纷纷粘粘其上,片刻化为无形。
场中立有一只两尺有余的火红鸟儿,它头顶有一缕飘飞的羽毛,尖长的嘴啄,修长的脖颈与匀称的腰身,最惹人注目的是那一身火红的羽毛,有丝丝缕缕火焰在其周身缠绕,明灭不定,煞是惊艳。
鸟儿眼睛直直盯着彭向东,他只觉得与其有一种看不见的羁绊,他心底突然有道幼嫩而清脆的声音响起,饿……好饿。
他急忙向不远处几人道:“诸位,它饿了,可有吃食?”
“彭大人莫要急切,想必东西快要来了,”话音刚落,几个灰衣使者鱼贯而来,三人皆捧着灰褐色泥巴般的事物,红鸟不待食盒放下,翅膀扑棱间飞到食盒上啄食起来。
“这是兽牌,等你那鸟儿把肚子填饱,你便将它收入兽牌,别问我怎么用,我又不曾修行。”
苏平潮将那玉牌递了过来。
彭向东接过来,玉牌入手温滑,正面刻有道宫,背后则是一方大江中的圆圆岛屿。
一声鸟叫声响起,鸟儿飞到他肩膀上站定。
他一摇玉牌,鸟儿直冲而下,没理会玉牌,而是瞬间没入他左手手腕处,急忙查看,手腕处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只活灵活现的火鸟,如精美的刺青一般。
将玉牌收入戒指中,摊了摊手,无奈道:“它可能有些粘人。”
女道官从一侧说道:“它成长期间会吸收你大量能量,它属火,若是有火属类灵石灵物皆可让其吞食,这是饲养手册,记熟了记得销毁。”
说完转身飘然离去。
苏平潮讪讪道:“贤弟莫怪,这些道官就是这般模样,还有位白头山的道官更是不谙世事。”
“我岂能不知晓,哥哥,这时候不早了,早就听说这岛上有美味,可否摆桌席面讨些吃食?”
吃了顿早晚饭,苏平潮将其送上船时太阳还未下山。
夕阳将河面映照得波光粼粼,周遭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近船处成群的野鸭子嬉戏游荡着,更有大小水鸟在岛上河面翱翔低掠。
拱手别过,转身踏着船板上了船。随着一声呼号,船帆被升到高处,风帆烈烈,再有两排精壮的汉子在船底划着桨,挂着官旗的大船急速的向上游行去。
这是岛上的官船,每隔两日便会到县城运送物资,岛上近两百人,平日间消耗不小。
因为属于货船,其内部无有多少空处,只在最顶部用厚实的木板隔了些空间勉强搭了三间小屋出来。
彭向东便被管事的安排在此处。
他拿出从镇魔司处借阅的书籍,观览着简单的傀儡制法与阵法。
等回家,炼制几个石傀儡,再摆置个防御阵法。
以整个住宅为盘,以树为形,再辅以聚灵阵,用傀儡守御四角,所有盗贼强盗等侵入,可保无忧。
到时还要上报官府,朝廷不允许私宅设置阵法,如彭向东等散阶或者高官致仕有特例,但也需汇报当地府县。
待回了家,趁这段时日好好钻研自己的土木类法术,至于真气,真气所运行的经脉与灵气并不相通,且气海一个在丹田上处,一个在丹田下方二寸处。
近来运行混元经搬运真心行周天,每一个周天下来他都能感受到真气的丝丝涨大。
这少不得需要吞服气血类丹药了,将气血转化为真气,穷文富武,没钱没机缘,这武道一路可走不远,好在廖院正给的丹丸足够多,一两年都足够了。
体内灵气并不多,以后阵战时用一分便少一分,且没有灵石作为益补,这样看来真气还是很重要的,毕竟就算真气消耗殆尽,只需要调息片刻就能恢复近半。
这些日子一直忘了一件事,自家机缘巧合下算是有了伪灵根,能吸纳天地灵气,自然,也可以制符了。
就他所知,符篆之道源远流长,上可以追述到圣人时代,起码有十几万年的历史,种类也是繁杂。
符篆分两种,一种用来勾连天地威能,比如落雷符,冰刀符等等,称为灵符。
一种则是全凭自身法力构筑,如金钟符,傀儡符等,称为地符。
他倾向于第二种。
一来灵符制作除了要拥有法力外,更需要时间的打磨与天赋,这就是很多修道人空有法力在身,却无力制作灵符的原因。
至于地符,只需要按部就位的制作就行,任何一个有法力在身的修士只要肯学习,都能掌握一部分。
同理,要学符篆一道,又必须向靖安司与镇魔司报备了。
如今除了亲善朝廷的宗门道观院派,其余皆被朝廷大军攻灭山门了。
掌门长老护法护坛与其精英弟子基本都被斩杀殆尽,普通弟子允许投降,但都会被废除修为成为普通人。
也不是没有宗门试着先行下手,但在无数飞舟与机甲战卒的攻击下只能化为飞灰。
于是,在一个渡口他下了船,在渡口选了个即将满员乌篷船。
不久,船动了起来,顺着内河直往府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