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余年之后,大咸阳已经成为永远埋在地下的废墟。
然则,那个伟大的帝国并没有就此泯灭。
帝国的永恒光焰,正时时穿过时空隧道,照亮着我们这个民族脚下的道路。”
这是小说《大秦帝国》的最后一段话,也是作者孙皓晖先生的美好愿望。
这6部11卷500万字的巨著,是孙先生用了16年的时间在海南的案头跋涉而成的,我光看就用了8个月。
当初立红身体力荐,兄弟头脑发热,在卓越上定了一套,书一来我就晕了——这么大一箱子!
如今掩卷回首,面对大秦历史沉浮,除了深深的宿命感,唯有唏嘘叹息而已。
任何一段历史总是以喜剧开场,以悲剧结束,否则它就不会成为历史。一段历史演绎得越辉煌,其结局就越让人感伤,这是规律,更是宿命。其后的唐、宋、元、明、清都曾将华夏文明推上一个又一个巅峰,结局却都是如此的令人心碎。滚滚黄河东流水,多少风流人物!而孙先生所祈愿的“历史穿过时空隧道,照亮我们的这个民族的脚下之路”,待我看完这本书,心中却是更加疑惑了。
自秦孝公与商鞅变法之后,老秦人赳赳大出于天下,激荡风云150余年,成就了统一华夏的伟业,烨烨雷电中,老秦人一举登上皇皇文明之绝顶。究其根本,在于商鞅变法之后,法治精神、精髓已然渗透于大秦王朝的国家立法、行政执法、经济生活、庶民风俗之中,“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在统治阶层中蔚然成风,尤其是始皇帝在位期间,国力强盛,兵多将广,天下一统,改天换地。文字、驰道、度量衡、货币、长城、都江堰、郑国渠……多少影响中华文明的种子在那时种下。作为奉法治为神明的始皇帝,眼看就要将华夏民族带入一个现代中国人都无法想象的法制社会。然则3年之内,仅仅3年,情势急转直下,大秦帝国竟然在冥冥难测的风云突变中轰然倒下。所有的法治精神,所有的国家机器,所有的能臣干吏,所有的庶民百姓……一切的一切都像瞬间失重,任由李斯和赵高拨弄,极致到指鹿为马的荒谬。人算乎?天算乎?站在今天,除了贾谊的“暴秦论”深入人心,谁还会去追思那段中国法家最辉煌的时代呢?
于是油然而生感慨:历史终究是宿命的,人终究是宿命的,我们孜孜以求的一切都是宿命的,法治何其可笑!传统何其可笑!照亮我们脚下之路的祈愿何其可笑!
我Kao,是不是太悲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