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老了……”——玛格丽特·杜拉斯在她的《情人》中开篇写道。这是王晓波最推崇的小说里面,他最欣赏的一句话,爱屋及乌,我也因此感觉这句话充满意味。人老了就习惯往后看,这多半是因为向后看,可以看到丰富而又丰富的痛苦(穆旦语)和丰富又丰富的快乐,如果你写字功夫可以,还能为自己弄个传记,以示后人。而向前看,我们就只看到了一面白花花的墙,距离那么近。墙后面是什么?各有想法,各有说法,看你信什么。按我现在的理解,你信什么后面就会有什么。我大概可以证明这件事,从概率论的角度说,没听说一个人从墙后面又回来了,这个事实说明,走过这面墙的人,谁也没觉得上了当。以此类推,如果你什么都不信,那后面就什么也没有。这是题外话。
我今天想说的是,当我们老去的时候,该怎么走剩下那小段你和墙之间的路。听到这儿,你当然可以给我描绘一幅最美就是夕阳红的画卷,配上打太极拳、骑自行车、唱京戏的MV。你也可以拿大耳刮子抽我,板砖拍我,骂我不害臊,如果你能做到。但我要做的,并不是写一个老年人晚年生活指南,我只是想说清楚该怎样对待和看待老年人这件事。
最近,金庸老先生又出妖蛾子了,他主动要求加入中国作协,结果,网上无数金粉口水汹涌,一通乱战。正方的观点,中国作协是中国作家协会的简称,金老虽然写的是武侠,但江湖地位了得,引导无数青年养成良好读书习惯不说,也直接对中国功夫影视红遍全球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著作等身,文字飘逸,构思奇异,中国作协引进金老也是海纳百川的举措,对改善自身形象大有利处,更何况金老那是香港人,足以证明社会主义协会的吸引力(这基本都是为作协好)。反方的观点是中国作协是典型性的中国协会,带有明显的官方色彩,里面混吃混喝、招摇撞骗的主儿多了去了,鱼龙混杂,金老不缺吃不缺穿的,何必去趟这浑水,难道因为图名,反而毁了一世英名(这基本都是为金老好)?
我个人觉得,这一切都是金老设计好的,他只是想看个热闹而已。文如其人,金老没练过武功,他写的那些个绝世武功,都是坐在板凳上硬琢磨出来的,可见其人之想象力不同凡响。再看看金老的面相,永远带着一幅大智若愚的微笑,综合这两方面的因素,我以为如果说MJ是音乐界的天使,那么金老就是中文界的菩萨,无人站得比他高,看得比他透。从受聘浙大中文系教授开始,他以一种出世的超然,开始了一系列入世的操作(“操作”用的并不合适,但确未找到更恰当的词),目的是什么呢?窃以为就是图个热闹。看看你们怎么说,怎么折腾,是老顽童的心态,而且我的确希望年纪大的前辈们都有点顽童的心态,多少坎儿都过来了,别老对这个社会看不惯,把自己融进去,给这个社会添点话题,开发一下下一辈的智慧,看他们能怎么着,俗话怎么说来着——逗你玩。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一句让我脸红的话:我们的这个社会现在的确是丰富多彩了,活着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