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心发作,扯着妖的袖口问。
他先是身体一僵,但旋即暖暖的笑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袖子从我手中收了回来,说道,“那些毒药的味道,都是我熟悉的,想必放毒的不会是别人了。”
那时的我,太过于后知后觉,却不知道……事实上,从某一刻开始……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还没等我赞叹一句,你鼻子果然好用,地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是洛侯。
他黑亮的头发被束起,一身暗青色长袍裹着精魄的身躯,左手臂上赫然停着一只小鸟,玄色长羽,迥然有神。
“参见皇上,卑职护驾来迟,待回宫后自会请罪。”洛侯一扬衣袂就要往地下跪,却被轩辕澈挥手拦住了。
“无妨,现下可否安全撤回?”
“莫然和尹姑娘正带着侍卫在外面绞杀余孽,现在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请皇上和各位速速回宫。”洛侯走过去,还是对轩辕澈行了一个跪礼,然后望了望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轩辕奕的尸体,请示道,“这尸首……”
“带回去,按照皇室礼仪葬了。”轩辕澈言简意赅的说,“既然仇已经报了,那么这些事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孤且当他仍是皇叔,该过去的都过去吧。”
洛侯点头,当即开始动手处理。
“其他的事,回宫再说。”轩辕澈向我们三人点了点头,然后抬脚向门外走去。
“花曜!幸好你没事!”一出地室,正对上杀的畅快的尹柠檬,她还是那身耀眼的明黄色纱衣,即使夺了不少人的性命,那衣服仍然干净的没占半点血腥。
“师叔……师父她……”妖动了动唇,初见尹柠檬的惊喜瞬间被一种悲伤迅速取代,语调哀伤的让人不禁心痛。
“我知道,所以我要为师姐报仇!”尹柠檬冷冷一笑,随手又是一把毒,撂倒一片人。
“够了,留些活口。”莫然冲过来,扯住尹柠檬的手,尹柠檬刚想要挣脱,却被他一句话稳了住,“如果你还想知道你师姐的尸骨去了哪里,最好留些活口。”
接下来,等我们几人都换了干净的衣服,坐上回京城的马车时,蚀日教也被彻底的剿灭了。临走的时候,洛侯禀报说,在轩辕奕的卧房里,找出了两个瓷瓶。
一个是彩釉鎏金的白瓷瓶,里面盛的是慕海群的骨灰,因为瓷瓶的底部写了一个‘群’字。另一个是紫玉砂瓷瓶,虽然没有写字,但想必是慕海棠的骨灰。
轩辕澈听说过,当年的第一美人慕王妃,祖籍正是蚀日教据点所在的这个小城,安洛城。
我不禁悠然感叹,如此说来,是真的爱过吧。轩辕奕是爱着慕海群的,可是他要的爱太过完美,他自己也更爱自己一点,所以,便到了今日这种地步。
征询过段子言的意见后,众人决定留宿一晚,待第二日好好把两瓶骨灰安葬入土后再回宫。经过了生死劫难,众人都疲惫得很,又想着有什么话皆可回了宫再说,于是吃过饭,也便都四散而去,休憩了。
那晚,月色浅浅,星光点点,却饱含了说不出的晦涩惆怅和飘渺虚无。
我要回房时,正碰上半倚在回廊栏杆处独饮的妖,他穿着一身暗金色宽衣,姿势慵懒的倚靠在那里,身边放着一个酒坛,月光清浅的洒在他脸上,让他翩跹的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满含瞳光的深邃眼眸。
“妖……”我忍不住开口唤他。
他转过脸来看我,看的很认真很认真,良久才回神似的问我,“挽歌……怎么了?”
“我知道,海棠前辈的死,对你来说,打击很大……”我斟酌了良久,还是缓缓的开了口,“我也知道,轩辕奕那个变态对你做的事,让你很……”
“不是的。”妖忽然声音有些不稳的打断我,然后荼靡的笑容一点点的浮现在他妖娆邪魅的脸上,他伸出干净修长的双手来,轻捏住我的肩,低声耳语道,“只要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啊……挽歌,你可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