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寒祐便来到了乐安死牢,里面一间牢房中。
“啊!”
正在狱道中前进的寒祐一声惨叫。寒祐皱了皱眉,立即转眼望了过去。只见一旁的牢房中,一群人正对着一个人殴打。
“不说实话是吧?不说实话就给你个教训!”
一群人拳打脚踢,一边嘴里叫骂着。
死牢里不见天日,一片黑暗。在这里呆久了,人性都是会扭曲的。这种殴打,寒祐来的路上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正要转过头去,突然之间,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惨嚎: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叫陆棣建。我就是一个农工小吏而已。”
“嗡!”
这个声音传入耳朵里,寒祐浑身一震,猛然之间扭过头来。
“哼,还说没有胡说八道。死牢是什么地方?你区区一个小吏,也能关到这里来。给我打!”只听那群人叫骂道。
“住手!”
寒祐舌绽如雷,突然厉喝一声。一群人纷纷扭过头来,诧异的望向寒祐。
“放开他!”寒祐冷冷的盯着众人,命令道。
一刹那,万籁俱静,众狱囚看着寒祐,眼中都露出畏惧的神色。
“哪里来的臭小子,什么闲事都要管!”
一名首领模样的狱囚骂骂咧咧,虽然他是死囚,必死无疑,按理说不用怕任何人了,但是眼神却不敢看寒祐,而是低下头来,避过他的目光,心中暗道:“这算哪门子事!”。
“快走吧,老家伙!算你走运!”首领模样的狱囚借着说话的时候,狠狠推了那人一把,似是泄愤一样。
寒祐没有理会那些狱囚,而是望向了那名脏兮兮,被殴打了一顿的“小吏”,心中大为好奇。
“你是陆棣建?”
寒祐看着这名狱囚,眼神怪怪的。
“正是!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那狱囚文绉绉的,说着还揖了一礼,一脸感谢的神色。他整个人看起来瘦骨嶙峋,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还看着有神。
“大陆的陆,唐棣的棣,建业的建?以前是个农吏?”寒祐眼神越发怪异了。
“正是!”陆棣建心中诧异,但还是拱着手,应了一声。同时也不禁开始下意识的打量起寒祐。
寒祐的眼中越发微妙了。
“你是因为贪污一万两黄金进来的?”寒祐盯着陆棣建,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陆棣建脱口道,神色大变。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寒祐心中一震“真的是他!”
寒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狱囚。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前世记忆中大闹押送队伍的陆棣建会是这个样子。
寒祐眼中惊疑不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找的人居然看起来毫无武力。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寒祐看到其他人正好奇的看过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头向着一旁跟着的狱卒说道:“就是他了。”便向外走去。
不一会,狱卒便压着陆棣建,带着寒祐到了一间审讯室中。
进入审讯室后,寒祐直接问道:“你不会武?”
“额!武艺?”陆棣建听了一阵诧异,但还是回道:“小民一介小吏,却是不会武艺。”
寒祐听了,也不再说话,反而拧眉沉思起来。
陆棣建见寒祐不说话,正色问道:“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反应再慢也感觉出来了,这位公子似乎对自己了解的非常多,远超正常的水平。
“你想不想出去?”寒祐没有回答,反而是正色道。
“诶,谈何容易?”陆棣建叹息道:“这里可是死牢啊!只有死着出去的,没有活着出去的。公子如果有心,有办法的话,就帮我带点东西出去吧。”
“哦?什么东西?”寒祐问道。
见寒祐询问,陆棣建也不说话,反而是在囚服内一阵鼓捣,慢慢掏出一块巴掌大羊皮子,说道:“就是这个了。”
说着将这个递给了寒祐。
寒祐将这块羊皮子接过来,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来,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陆棣建回答道。
“你也不知道?你不知道让我送什么?”寒祐疑惑道。
“此事说来话长,前不久,狱中爆发一种怪病,感染者不少,小人也是其中之一,眼见就要与世长辞了,狱卒就将我关入了另一间牢房,这牢房中还有一位老先生,小人当时意识已经模糊了,幸好老先生是位奇人,不知用何法将小人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只是这老先生也是苦命人,不知如何得罪了这的狱头,每日都被拉出去毒打,小人病好以后便被拉回原来的牢房,这羊皮子便是在这期间这位老先生交给我的,说是有机会的话让我送到峱山。”
“峱山?峱山那么大,就不怕送错?”寒祐问道?
“是的,峱山,老先生说只要去的时候只要挂两只小旗,一白一黑,白旗上写黑山灿、黑旗上写白石烂,自然会有人寻来。如果来人有说:‘尺半鲤,尧舜禅’,那便无差了。”
寒祐听了,略微点了点头,说道:“恩,此物我就帮你送了,不过看你如此作风,也不像是贪赃枉法之人?”
听到这句话,陆棣建神色剧变,脑海中猛然轰鸣起来。这件事情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
陆棣建此时宛如换了一个人,盯着寒祐睁大眼睛,满面的惊恐,额头上冷汗如雨,看起来极度的不安。
“别急,我没有压迫你的意思。”
寒祐谈笑自若,神色如常。
一个小小吏官,地位不高,却贪污了一万两黄金。这可是一笔极大的数字。
陆棣建能贪了这么多钱,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绝对是个目无法纪,胆大包天之徒。不过对于寒祐来说,这一切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万两黄金……应该都被你补偿给那些农民了吧!”
寒祐的话普普通通,说起来,声音也是不高不低。但是落到陆棣建的耳中却犹如雷击。
“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脱口而出,陆棣建震惊的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锦衣少年,犹如见鬼了一般,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说之前寒祐一语道破他入狱的原因是因为一万两黄金,窥破了他的秘密,让他心虚的话。
那么现在,陆棣建是真正感到不可思议了。
他把那些金子散给种植户农民的事情,连负责调查的衙门都查不出来。没有人知道那一万两去了哪里。
但是眼前的少年,居然能一语替他道破!
这如果是大晚上,陆棣建马上就要吓得魂不附体了。
“果然如此!”
寒祐没有理会一脸震惊的陆棣建,内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陆棣建一个是花不了那么多钱的。
寒祐从看到他卷宗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一些猜测了。没有人可以贪污数万两黄金,却不留下蛛丝蚂迹,连衙门都查探不出来。
除非,这个人根本就没贪!
“先生以后不妨跟着我,如何?”
寒祐突然道。
“公子在开玩笑吗?”
陆棣建一怔,自嘲笑道,“我一个死囚,不说能不能出去,就算出得去,对公子又有什么价值?”
寒祐笑了笑,知道这个请求太过突然,陆棣建并不相信自己是认真的,不过寒祐也不争辨,不在说此事,反而问道:“那位老先生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