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肉真这么灵？”
“嘿，我老舅亲口说的，那人腿上只剩根骨头了，吃了肉第二天就能走能跑了，身体健壮不少哩。”
“什么肉这么神奇？这，哪里有啊？”
“嗐，贵着呢。幽州城那边的，寻常人家哪吃的起，反正也是贱命一条。”
“唉，也是。”
……
木檀隐身在树上，等那俩人走远才飘飘然下树。
幽州城？木檀望着幽州城的方向，心里思考着那两个樵夫的话。
夜里木檀戴着面具在金陵城里逛着，袖子里揣着小猫。
“这鸡腿炸的是真酥，你要不要来一个？”木檀晃了晃袖子，嘴里啃着鸡腿含含糊糊道。
小猫趴在袖子里不搭理她。这金陵城哪儿都好，只是每一处都有霜花的影子，他不敢看，一看便想起霜花那日的惨相。
江上船舫慢慢向前行驶，木檀看着一群姑娘往江边跑，为了争夺一个好位置险些掉进江里。
木檀买了包吃的，瞥见水里慢慢靠近的水怪。她上了树，枝叶纵横交错，遮住她的大半身影。
没人注意到水面的几圈涟漪。
木檀啃完一个鸡腿，见那水怪徘徊着不肯离去，“啪”地将骨头丢过去。
“看见那个先生了？”小猫舒展了身子，灵活地跃上旁边的树枝。
木檀斜眼看着他，嘴里吧嗒吧嗒吃着：“你胸怀怎么那么小？我就不能是为了保护金陵城的子民吗？”
小猫趴在树上，尾巴在身后晃着：“那人来了。”
木檀伸长脖子去看，看了半天没看到那艘船。
“嗤，好大的胸怀。”
江面上几艘船快速驶过，有带刀的兵在船头上喊着：“清场了，闲杂人等退开！”
江面上一片乱，那几艘船在江面上围了一圈，一艘不显眼的船慢慢划进来。其他船被迫往江边赶，几艘船舫不小心碰到一起，两船的女人探过身子来骂着。
木檀啃着鸡腿，偶尔出手驱散开想趁火打劫的水怪。
靠岸的几个人说起那船上的人。
“那船是谁的？怎么说清就清了。”
“你不知道了吧，那守在船舱前的是兵部的主事大人，你说那里头是谁。”
“呦，你说船里是高大人？”
“哪个高大人？”另一人好奇地问道。
先前那人晃晃扇子，斜眼看着他们：“兵部尚书高大人。”那人顿了顿，一脸神秘地凑近低声道：“你们可知高大人家中那个病怏怏的独子？”
那人用扇子掩住嘴轻声道：“我爹前几年不是被请去给他看病吗？那身上都瘦的皮包骨头不成人样了，骨头嘎嘣嘎嘣地响。最近怕是快不行了，我爹在那住了几天，后来突然说不用他了，让他回去。我爹就琢磨着，怎么突然让他走了呢？你猜，我爹走之前看见什么了？”
听的人被勾起兴趣，轻声问道：“什么？”
“那高家公子啊，正扶着丫鬟小子学走路呢！”
“呵！”
……
木檀凝神听着，知道那高公子小时候生了场怪病，自此卧床不起。宫里来了御医，家中轮番请着大夫，甚至连东凫山的和尚也请来做了几场法事。
可就是不见好。年前高家已经着手准备后事了，连墓地都选好了。
谁知，这高公子突然就好了。知道此事的人无不惊讶感叹，也有人提着礼前去询问良医良药。
高大人笑而不言，被追问得急了，只说有高人出手相救。
这高人是谁？又在何处？
“高大人，您所说的高人果真在您府里？”船中有人问道。
高复捻了捻胡子，他最近人逢喜事，面色也红润。独子身体渐渐恢复，家中每日像是过节般热闹，看着儿子渐渐与常人一般行走吃饭，他只觉上天眷顾。
“正是，小儿能有今天，多亏那高人出手相救啊。”
“高大人清正廉明，一心为民，这是上天赐予的福祉啊。”
船内一片祝贺奉承的声音，不一会儿又说起了旁的事。木檀凝神听了一会儿，想起城外那两个樵夫的话，心里起了疑。
江边慢慢安静下来，小猫趴了半天，见木檀半天未动，他起身舒展身子，冲木檀“喵”了一声。
木檀愣愣地抬头，眼底一片茫然：“嗯？”
身子坐的有些发麻，木檀微微一动，怀里的炸鸡腿往下滑动。
“哎！”木檀低头看着，急忙伸出手去，没够到，身子却一晃。
小猫往后退着，思考着自己能接住木檀，又不至于被她压坏的可能性。
江上送来清风，木檀待要运气，下一刻，身体被柔柔地托住。
月色温柔，江面飘着淡淡的雾气，身旁是杜衡兰芷的香气。长发在空中扬起，清风吹过散开的发丝，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含笑盯着自己。
木檀被这温柔月色迷了眼，她睁着一双眼看着他，想起江风起忽见君颜的那一晚。
小猫看着木檀的呆样，觉得有些丢脸。他晃了晃尾巴，转身去了别处。
苏盘锦站在船头，看向怀里的人笑道：“姑娘？”
“嗯？哦哦！”木檀睁着一双水波荡漾的柳叶眼看着眼前的男子，须臾回过神来，赶紧跳了下来。
“夜深了，早些回家。”
木檀站在岸边看着船渐渐远去，啧啧两声，捧着微红的脸往客栈去。木檀一路走着，总感觉忘了点什么。
到了房间门口，木檀挠挠头，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推开门，洗漱完躺在床上时，忽的睁开眼起身。
“哎呀，小猫……”
小猫从窗子里跳进来，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猫眼幽幽地盯着她。
木檀上前拎起他来揉着，嘿嘿笑道：“意外，意外。”
小猫抖了抖毛，冷哼一声挣开木檀的手，走到床边，趴在垫子上睡着。
夜里街上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经过的更夫，和几只在屋檐上走动的野猫。
木檀睡着，眉头轻皱。
梦里一片白雾，木檀伸手挥了挥，那雾气飘着，让人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木檀往前走了几步，浓白的雾气让她失了方向。木檀停下来，念着静心咒，伸手感受着空中雾气的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