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心烦意乱回到家里时,墨尘焦急的迎了上来。
“小韭,主君派人让我们近日尽快搬去府里,说你年纪也快到了,要给你许个好人家去嫁了,这可如何是好?”
叶韭:“他让去就去,也太看得起他们了,那个稍口信的人在哪?”
“在偏房等着。”
自从叶韭不仅进了蓝羽,还突然在京城最好的医馆当上了大夫后,墨尘对自己的儿子就很是信服,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自己的孩子这么优秀,那么就绝对不能给他拖后腿。
偏房里,叶府的嬷嬷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剥着花生米,叶韭瞧得心中冷笑连连,只是一个下人就这么嚣张,去了叶府还不得被他们剥了皮。
他一番准备后站在门口怯生生的探头打着招呼:
“嬷嬷好。”
见叶韭来了,那个嬷嬷也不应答,只是伸了个大懒腰,放下手中的菜碟,眼睛眯着缝打量了下叶韭,眼中异彩连连,这在外面散养的庶出公子长得可真标志,半点都不比叶昭公子差,不愧是当年青楼里头牌生出来的。
叶韭自然看到她眼里的淫光,一阵恶寒
那嬷嬷压根就没把叶韭当回事,但就算再没把叶韭放在眼里她也不好太过狂妄,拍了拍手中碎屑对着叶韭毫无恭敬之意的欠了下腰笑嘻嘻说道:“小公子,夫人让我来带你们回家,您收拾收拾就和老奴回去吧。”
叶韭绞着衣摆,一副懦弱不安的样子:“正君他,他为何突然要我回府,我还没做好准备见正君呢。”
见叶韭这么一副小巧可怜的样子,那嬷嬷内心有点困惑,当初来的时候叶昭公子叮嘱她一定要把他带回叶家,看着对他很是厌恶防备,可这明明就是一朵惹人怜惜的小白花嘛。
嬷嬷依旧笑得假仁假义,“公子万可不用担心,夫人他对府里所有公子小姐一贯是体恤惯了的,墨尘侍君和您去了府里,府里马上又热闹了一些,夫人肯定很高兴的。”
我信你个鬼!
“可我才刚刚回来,今日突感身体不适,去了趟医馆看病,明日再收拾回府如何?”
叶韭做出憔悴体弱的样子,嬷嬷又是女人自然不忍,又看外面已快日落西山,考虑再三后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回府和夫人通禀,明日午后公子们必须把行礼都收拾好,我们来迎接。”
“这是自然,只是今天嬷嬷本就已舟车劳顿,要不今日就在这里歇脚,让马夫回去通禀不就好了。”
嬷嬷内心有些动容,她本就生性懒惰,因为会拍马屁在叶府正君那里得了势,在叶府混的如鱼得水,指使惯了下人们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叶府的半个主子了,又想起临走时叶昭的千叮万嘱,当下就把这一晚当做是对叶韭的监管了。
看嬷嬷没做纠结同意后,叶韭笑容灿烂的说:“一定会备上好酒好菜招待嬷嬷。”
嬷嬷甚为满意的点头,脸上肉都笑成了横状。
从偏房出来后,叶韭狡黠一笑,他一定‘好好’招待,包她终生难忘…
——
叶府
宁霄撑着额头假寐,屋里熏着芬芳馥郁的檀香,身边小侍一个动作轻柔捏肩,一个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蔻丹。
叶昭进了房门,皱眉直接问:“阿爹,那个裘大娘怎么还没回来?”
宁霄眼也没睁说道:“刚刚去的马夫回来了,说是裘娘直接在那儿宿上一宿,明天再回来。”
叶昭紧皱眉头,,怎么觉得不对劲?
“阿爹,他们今天回不来,那就明天让她们再去好了,干嘛那个裘大娘非得在那住上一晚!”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发起火来宁霄也觉得害怕,他把下人屏退,不解问:“只要明天他们都过来就好了,一晚又不会怎样。”
叶昭简直觉得自己父亲愚不可及,“别人不会如何,可那叶韭我是与他有过交锋的,他绝对不是普通人,到了明天就晚了!”
说完不顾宁霄惊愕脸色,带上下人直奔叶韭家中。
待叶昭赶来的情形如何暂且不说,现在的叶韭家中——
小小的木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引的人食指大动。
叶韭毕竟是待出阁的男子,不便待客,墨尘和小六便给他们斟酒。
墨尘:“都是些小酒小菜,聊表敬意,两位海涵。”
除了嬷嬷裘大娘还有个一起跟来的小厮,两人哪曾被人这么礼遇过,当下都馋涎欲滴,急欲攫取。
墨尘见他们急耐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两位慢用,就不打扰两位了。”说完回了屋
墨尘一走,两人顿时狼吞虎咽,桌上的菜都是有名酒楼送过来的,她们在叶府虽吃穿用度比大多数平常百姓好过一下,但终归只是下人能够饱腹罢了,最好的时候也就是捡些主子剩下的。
风卷云残后,裘大娘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摸着圆滚滚肚皮说道:“别看这里是不得宠侍君待的地方,这日子倒过的跟神仙似的。”
那小厮谄媚说:“我今日都是拖了嬷嬷您的福,不过他们这样倒也不奇怪,等他们进了府里想有好日子过,都得看嬷嬷您呢。”
裘大娘冷哼:“你给我摆清楚位子,他们有没有好日子过哪是我说的算的,那得看主君和大公子如何对他们,我只是一个奴才,都得听主子吩咐。”
小厮不断哈腰称是。
忽然,裘大娘感觉脑袋发晕,眼前一阵眼冒金星,奇怪道:“我这是这么了,怎么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小厮也惊慌道:“我也是,大娘我们怎么了?”
……
突然有人来到了他面前,在他面前轻轻一撒,一阵香气迷人
叶韭拂上他已经失去意识的双眼,“乖,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然后走向已经头昏脑涨的裘大娘,蹲下问道:“嬷嬷,你最喜欢的是什么呀?”
裘大娘痴痴笑道:“当然是金子……还有美人啦。”
叶韭嘿嘿一笑,拿出一样东西放到她面前,“嬷嬷,你看,这是什么?”
裘大娘眼睛一亮,像恶狼一样眼中满是贪婪之色,“金子,金子,给我,快给我!”
“这点金子你就满足了?你看那里——”
裘大娘顺着叶韭手指的地方看去,那一处竟有一大堆的‘金子’,裘大娘双眼发直,脑中除了‘金子’别无其他。
刚走过去能抱到让自己欲罢不能的‘金子’时,可它却一下不见了,裘大娘暴跳如雷,大声吼道:“金子呢,金子在哪,在哪里?”
叶韭装作奇怪回答:“金子不就在你身后吗?”
“嗯?”裘大娘看向身后,在它不远处‘金山’果然就在那里,裘大娘不停傻笑,嘴里不断念叨着“金子……金子……我来了,我可以发财了。”
可等她刚晃晃悠悠的走过去,‘金子’一下又不见了。
如此三番之后,裘大娘已经精疲力尽,竟失望痛哭道:“为什么,为什么金子总跑掉,难道我裘大娘一生都只能是个奴才吗!”
此时,面前有人拿了个东西不停在眼前晃来晃去,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裘大娘顺着那个摆件不断左右摇晃,眼神直愣愣…
叶韭问:“裘大娘,你家夫人为何突然召叶韭回府?”
裘大娘已经失去了意识,脑中只有那个不停晃动的摆件,有问必答:“是叶昭公子说要叶韭公子回府的,我隐约听到回去后他们就要随便安排一门亲事把他嫁了。”
果然如此,叶韭寒着脸讽刺一笑手下动作不停,“那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金子就能到手了,你就再也不是个奴才了,你愿意吗?”
裘大娘疯狂点头:“愿意,愿意!”
“你此生做过最恶的事是什么?”
裘大娘眼神有些闪烁,叶韭动作加快,她眼神又变得恍惚,“我,我杀过人,是一个良家男子,因为我帮叶家主君做过很多事,后来我求他帮我,就帮我把这事掩埋了。”
叶韭决定不再犹豫,指着屋子说道:“现在,把里面东西都砸了,大声说出来你做过的恶事,金子就是你的了。”
屋子里面角落金灿灿一堆,裘大娘脑子里除了它和叶韭下达的指令再也没了其他,走进去后就是一顿横扫,把所有阻碍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屋里已是天翻地覆,待裘大娘终于摸到梦寐以求的‘金子’时,跑出来站在庭院大声吼道:“我杀过人,我杀过人,是一个良家男子!”而后脑中一放松,就已失去了神智。
叶韭家虽然偏僻,但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引来了一些邻居观望。
墨尘和小六在门口哭哭啼啼,不断抽泣。
“哎哟,这是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墨尘拿着帕子抹泪,“今日妻主夫君派人来带我们回府,我们备好酒菜好好招待,可这刁奴酒意上头,愣是把我放在堂内扎好串好了的元宝当成了金子,那是我给逝去的娘亲扎的,和她怎么说都没用,脾气上来还把东西都砸了,还说——”
邻居好奇问道:“还说什么?”
“还说我一个贱籍出身,她连良家的男子都敢随意侮辱,再对她阻拦,连我也……”
墨尘低着头不断抽泣。
住这附近的都是达官贵族在外的豢养的侍妾,大部分都身份低微,裘大娘怒吼的那句话他们也都听到了,对墨尘更是心生同情,不断安慰,对那裘大娘厌恶透顶。
墨尘擦干眼泪,说道:“主君派这种人来接我们回府,又发生这种事,我们是不敢回去了,我虽是贱籍,但作为人的骨气却不能忘,就算我们爷俩流落在外了,也绝不能咽下这个屈辱。”
邻居本想劝解,但看墨尘如此坚决,只能叹息着摇摇头回去了。
待邻居们走后,叶韭和墨尘小六背上早已备好的包裹上了已经在外等候多时的马车。
驰向了在医馆攒下的积蓄购买下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