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愉快”的夏紫萱又再一次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没错,她的病又发作了。她完全想不起她在“心情愉快”的时候干了什麽,但这裡明显并不是路府。她正坐在一间房子裡,旁边有七八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正在换一模一样的衣服。而她的旁边,也整齐摆放着也套同样颜色的淡蓝色衣服。
“你还不梳妆更衣?”门边站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语气凶巴巴的,身上衣服和那些姑娘在换的衣服款式差不多,只是颜色比较深,也綉上了简单的花纹。
夏紫萱一片茫然,道:“请问姑姑,这裡是哪儿啊?”
那女子凶道:“你是傻了吗?这裡是宣承院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宣承院?
那女子继续道:“别废话,赶紧把衣服换了。”此时,她注意到夏紫萱头上插着的步摇,一把拔下来,道:“宫裡不许配戴些乱七八糟的头饰,这个我没收。”
夏紫萱慌道:“姑姑,这个是??”这个是蔺姑娘送和的礼物,和路公子的摺扇一对,对夏紫萱意义重大。
那女子一来就给她一把掌,道:“我管你原本是哪家的小姐,进来了这个宫门,你们全都是低贱的宫女,我是你们的管事,不想打板子的话就给我乖乖闭嘴。”
夏紫萱不作声了。宫女?她怎麽进宫了?以她这种出身,宫门也进不了怎麽能当宫女?
那可恶的记忆全断了,她什麽也想不起。她昨天看到路玉珩订婚后伤心欲绝,回到房间后的确想一走了之,不过她那细软还未收拾完,她就睡过去了。
不过现在先不管昨天发生了什麽,她现在得先应该眼前的人。她道:“是我错了姑姑,我马上更衣。”那女子哼了一声,拿着夏紫萱的步摇走了出去。
夏紫萱穿上了那套淡蓝水的宫女装,整理好面容髮髻,跟着别的宫女,一起出去听管事宫女吩咐。
“听着,你们之后这三个月,只会负责打扫花园走道和夜巡等杂务,其他时间会有司礼嬷嬷教你礼仪和女诫。等过了三个月后的入宫试,才能决定你们的去留、侍奉的部门或主子,明白了吗?”管事宫女高声道。
“明白,姑姑。”夏紫萱跟着一众新人宫女回道。
“现在我唸你们的名字,还有你们负责打扫的地方。”
管事宫女打开名录,一个个喊到:“何雪韵,南宫门道和烟水阁。”
“是。”
“魏秀容,南宫门道和间临院。”
“是。”
“金澄,西宫门道和松院。”
“??“
“金澄!”
夏紫萱还在等着自己的名字,却看到管事宫女在狠狠瞪着自己。
“金澄!你是不是在作梦啊?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管事宫女对着自己说。
“姑姑,您在跟我说话?”夏紫萱犹豫地说。
“不是你是谁?真是的,都不知道你怎麽进来的。西宫门道和松院!外加寒寺院!”管事宫女想说这个小宫女怎麽这麽多事儿,愤怒地给她再安了个差事。
“我??是的姑姑。”夏紫萱委屈地回道。她本想说自己不叫金澄,叫夏紫萱,不过忍了下来。没想到这名册读完下来,却没有她夏紫萱的名子。难道她是用金澄这个名字进来的?
管事宫女吩呼完工作就走了,留下新人宫女们开始工作。
有一个小宫女这时终于敢走过来跟她说话,道:“阿澄,你怎麽了?为什麽一直在得罪管事姑姑?”
这小宫女样子也算清秀可爱,年龄看来比夏紫萱还小一两岁。不过,怎麽连这个人也叫她阿澄?
阿澄这个名字她好像在什麽地方听过,不过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裡听过这个名字。
“我??”夏紫萱也不知道怎麽解释。她不知道她失忆时做了什麽,不过她也知道如果她是用金澄的名字进宫,这名字却是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算了,金澄就金澄吧,管它是何人的名字。
那小宫女又说:“阿澄,你怎麽一进到宣承院就怪怪的?”
“我没事??对了,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夏紫萱朝她微微一笑。
那小宫女一愣,道:“你不会这麽快就忘了我的名字了吧?我是林盈啊。”
夏紫萱也是愣的,说道:“啊林姑娘??”
“哎你到底怎麽了?还姑什麽娘,你就像刚才那样叫我盈盈就好。先不说这个,我跟你都是负责西宫门道的,我们快去吧。”林盈着急地说道,往夏紫萱的手裡塞了把扫帚后就拉着她往西宫走。
步出了女宫门居住的宣承院,夏紫萱这才发展皇城之大。那宫牆足足有三重,每一重都是守卫深严。夏紫萱终于明白什麽叫一入宫门深似海。
林盈带着她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走到西宫,两人赶紧开始扫地。西宫门道极长,这一扫就扫了一个时辰,之后夏紫萱自己还要扫松院和寒寺院。不过,刚才是林盈带着她走她才能走到西宫门,这松院和寒寺院怎麽走,她却全然不知。
“盈盈,你知道松院和寒寺院在哪儿吗?”夏紫萱扫完西宫门道时问林盈。
林盈好像又是吃了一惊,说:“我们早上不是走过了吗?”
“我忘记了。”对,夏紫萱是真的忘记了。
“松院在西宫中央,裡头全是松树你一眼就能认出来。至于寒寺院,好像在西宫右侧的一角,近嘉翊宫那边,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你一会儿可以问一下别的宫女。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打扫梨花园和鱼塘。”林盈要去的路跟夏紫萱不同,接下来不能一起走了。她指了指方向,就先急急忙忙走了。
正如林盈所说,松院,顾名思义是种着松树的庭院,是后宫给妃嫔散步的其中一个庭院,一眼就能找到。既然院中全是松树,可想而知庭院中的落叶之多。又扫了一个多个时辰,夏紫萱已是又饿又累,却得马上赶到寒寺院打扫。
拐了好几个弯,夏紫萱找到了嘉翊宫,也不知是哪位妃嫔的居所,在西宫的一角,地方看起来不大不小。夏紫萱在嘉翊宫外兜了一圈也没找到寒寺院,于是她问了嘉翊宫附近路过的一个侍卫。那个侍卫见她是一个没有品位的宫女,随手点她点了个方向就走了。夏紫萱顺着那人点的方向,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院子,外面也没有牌匾。
夏紫萱一推开这院子的门,就明白是管事宫女故意整她的。这院子好像荒废已久,一地都是落叶杂草。夏紫萱接下来打扫了一整个下午,太阳都下山了,她才打扫完三分之一。
回到宣承院时,大家都用过晚餐了,只给她剩下了一些剩饭。她狼吞虎嚥后,就累得倒床就睡。
这两天之内好像发生太多事了,多得夏紫萱都不知道应该先担心那件事。明明昨天她还在路府上当琴师,此刻那个记忆却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包括路玉珩对她温柔的片刻,也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