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阁,鎏锦国最富盛名的连锁青楼,在各地都有着统一的装设。而来往不断的客人,在这里总能找到自己满意的娱乐,所以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候,便已人满为患。
云鸾,作为头牌,自然招揽了不少人。此时,当有人过来搭了她的肩膀时,却见她略带了调笑,满面春风。
“哟,李公子,好久不见了啊。 这不是有客人么,一会儿再陪您聊啊。”
转而,是在人拉着殷暖飞快的上了楼,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却又戏剧化的散去,带着那一分淡漠与隐痛。
“真是受不了。”
而殷暖看着云鸾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明白那些悲苦的,继而亦是紧了紧云鸾的手,依旧轻柔的口气。
“云鸾姐,若是有机会,就找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嫁了吧。”
“我总以为,你会懂我。”
大抵是云鸾从未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相执着的手,不着痕迹的划开。微微一拂袖,粉色的罗衫还带着一丝沁香,令人勾魂。她走到那梳妆镜旁,手指一拍至桌案上,银铃被自己握在手里。
“我云鸾要嫁的,必须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即使他不爱我,也无所谓。我要让那群曾经嘲笑我的人,都臣服在我的裙下,这才是人生,知道么?嫁市井的人,最后的结果能得到什么,不是被抛弃,就是不得善终。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一等一的人吗?殷暖听着云鸾的话,这一刻却是沉默了。继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由的抚上了自己的唇,说不出的情绪,却是含着苦笑。
“一等一的人,能如何?如果他不爱你,如何给你最好的一切。”说时,殷暖的话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却是有些飘远。“若是可以,暖暖只盼得一人心,白首到老。”
“宁得一人心,呵,心有什么重要的。心重要的话,这里的男人就不会这么多了。”云鸾抬起手指着门外,笑的满是轻蔑。“只有站在高处。只有站在高处,我才能俯视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做痛苦!你不是我,你又怎会知道我的苦,我能爬到这一步,又经历了多少!”
其实,云鸾能走到这一步,又何尝容易。缙云侯,那或者早已都不成为她的目标。
这一刻,殷暖被云鸾的话堵的有些无言。她何尝不知道那些道理。只是在最初的时候,遇到的是叶楠。如此想着,殷暖的笑渐渐的变得苦涩,到了最终,只能是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想着未来的路,在这一刻却变得那么的遥远。
“还是收起你纯洁的心吧。”
云鸾简单的只是给了她一句话,最后坐在菱花木的梳妆镜旁,打开水粉盒子,解下自己头发上挂着的菱花,放在一旁。头发散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
“花容月貌又如何,还得是靠着这些东西,来粉饰的。”
而她所说的这些,殷暖又怎会不懂呢?从来,只要她看到关于苏小小、柳如是之类秦淮女子的故事,便总是惋叹不已。更何况如今,在她的眼前,却真的有着这样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