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巧云躲在墙角看着熙熙攘攘走出来的书生,看着头顶的金光,心里不明揪了一下,一直站着不说话。
“夫人,我看得找老爷帮忙。”背后的侍女插嘴道。
张巧云回头就打了侍女一巴掌,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轮到你做主了。
“来福,把这丫头送到梨花院。”
“夫人求你不要把我送到梨花院,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侍女边哭边磕着头,自己心里知道一旦进入梨花院,就是万劫不复。
“拖下去。”张巧云眼睛里没有任何怜悯,似乎这个世界本该这样。
她朝李府狠狠的望了一眼,登上了巷角的轿子,她原本来欣赏李文琦是如何一步步被文人逼疯的,但是事与愿违。心里有着无尽的不甘心。自己的儿子看上她本来就是她的福气,竟然对之爱答不理,本来自己也就看不上,但是自己儿子喜欢,一个劲的要。张巧云经不住自己儿子的纠缠,便一口答应了。
一个个小小的李家对于自己又有何难又有何难,自己略施小计便让李家一蹶不振,这样让自己的儿子得手,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死了,张巧云一想起就不由得流眼泪。
摸了摸手里的金锁,嘴里喃喃道:“顶儿,你这么爱这个丫头,母亲一个会让他去陪你的,这样你在下面一个人就不会孤单了。”
“去挂诗馆。”
轿子在巷子中错过了书生的大潮。
整个天下的文人都在讨论着王羽,一代圣人孔丘原来知道的弟子只有大江首辅陈明洛,现在突然多出一人,这个人是何其引入注目和嫉妒。一代圣人只招收俩个弟子,必有其一接替孔圣之班成为下一代圣人,陈明洛已经年近五十,贵为首辅,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代文圣,但是王羽年轻呀。所有人都动着心思。
但是我们的主角还在床上思考着李文琦为啥不开心。
“韩老,您怎么看。”张老对着一个身体干枯的老人行着礼。
“原来是同一个人。我还以为我北山出了一个了不起的角色。那小子我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好孩子。”韩老虽说干瘦,眼睛里却闪着异样的色彩。
“其实那日,他来挂诗馆来挂诗,我也觉得颇有不凡,只是当时学生早已离开官场,在挂诗馆做着闲职,自是没有认出,才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不妨事,不妨事,既然他被孔老头看上,绝不是等闲之辈,过段时间去赔礼道歉就好,虽说北山一直在大江文会上一直垫底,但是有他在,看样子有些希望。”
“师父对于他凭价这么高?”
不是高,是事实,孔老头的脾气我知道,要不是当年陈明洛跪在雪地一夜,勉强通过第一关,他肯定不会收下。当时他说了一句资历不佳,被收了当记名弟子。这回直接藏着掖着就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你知道圣人鉴,陈明洛没有上,也就是说孔老头认定这个人是下一代接班人,也就是说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过了圣人三试。
陈明洛只是记名弟子,而这个当今状元的身份竟然比陈明洛要高。张老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挂诗馆要收和他交恶,日后你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多谢恩师指点。”
“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呢?”张老倒是对这些事情有些兴趣。
“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韩老咳了咳。
张老连忙递上水,拍着韩老的背。
“年纪大了,不妨事,不妨事,迟早要驾鹤西去的。”
“恩师说的啥话,恩师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四十几岁的张老表现得像个孩子一般。
“你啊。”
“倒是你家的侄子,有点可惜了。虽然不是大才,虚心学习,也会有一番作为,可惜心性不嘉,偷诗这种事情也能做的出来,我看过后来的中秋词,也是偷你的。倒是逼出了这首《水调歌头》,虽然你对他不喜欢,但是毕竟你是他舅舅,有些事还是得做的。”
“恩师,学生明白了。老师您先休息,学生毕竟担任着挂诗馆的馆长一职。”
韩老点了点头。
张老弓着身子出去,慢慢的关上门。吩咐着外面的小厮,小心看守。
“大人,大人,不好了,挂诗馆的学子都去李府找王羽。”
“是我挂诗馆的人?”
“是刘铭煽动的人,好像还有二小姐的影子。”
真是混账,自己的侄子冒名顶替本来就是很可耻的事情,凭借着王羽的身份何必和自己侄子过意不去,自己的妹妹也掺和进去。”张老明白了为什么王羽会亮出圣人鉴。看样子老师不肯说的事情,绝不是不想说,而是包含着一个大秘密。没想到曾经偏僻的北山竟然会变得如此热闹。
但是当着自己人的面,又不好发作。我知道了,去准备轿子,同时去张府送一封信,让二小姐来见我。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就有脚步声前来。
“大哥,我的顶儿死的好冤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搞死那个小贱人,还有那个王羽,不然我就不起来了。”跪在地上的张巧云梨花带雨的哭着。
你一个快四十的人,当着下人的面,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张老手一挥,屏退众人。搀扶起张巧云。
“张顶什么样子的人,你个做母亲的还不知道,我一直跟你说不要过于宠溺他,你偏不听,现在搞出一堆事端;你还偏偏怂恿刘铭去煽风点火,你可知这么做会把整个张家葬送进去。”
“大哥别人不相信顶儿,你也不信吗?”
“你叫我怎么信,那篇文是我亲自登记记载的。”张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那天,我在挂诗馆遇到他来挂诗,自是没有其他读书人见到自己的谨慎,便看高了几眼,又提醒了几句。若不是他不认得我,哪还会闹这么大。这也是我的错,他走后,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大江文会北山有望,便抄了一份带回,随后便去请韩老来看看。可谁知顶儿看见了,自以为是我所作,便拿去了,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俩次。”
张巧云听到自己大哥这么说,她知道大哥的脾气,不会无缘无故骗自己,脸上焉了不少,仿佛迅速苍老了十岁,可是我的顶儿死了呀。不明不白的死了。张巧云大声哭嚎着。
这件事情官府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真的找出杀死顶儿的凶手,为兄给你保证一定不惜老命的惩戒凶手。
张老承诺着,看着自家小妹的哭泣,心里莫名的惆怅。自己不喜张顶不假,要是没有这档子事情,自己也不会提起张顶;想想也有自己的纵容,要是第一次张顶偷拿自己的诗占为己有的时候,自己就应该阻止的。
“还有那个女人的主意,你也不准再打了,若是你眼中还有我哥哥,就一切都交给我处理。”
张老觉得自己莫名的疲惫,亲情亲人,不知道羁绊自己的还有多少,他想起自己的圣人三试。
没有人知道自己为啥突然辞官回乡,只是因为孔师一句:“你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