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歧巨蟒的法术攻势接连来袭,雷电流窜,风刃漫卷,不时还有巨大的土石落下,依承渊只能不断使出瞬光闪躲避,却是无暇反击了。
此情此景竟让他不由想起了数年前与祖飞鹏国师的斗法,那一战虽然也是艰难,但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这巨蟒的术法比那国师强悍了何止千万倍。
而他的瞬光闪严格来说不算是剑法,是一种高速身法,能帮助他闪展腾挪,却不能为他增加攻击力。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空中无法施放。
在没有借力之处,他便无法使出这身法。但剑谱中却有记载,瞬光闪练至极致,可在任意空间使用,甚至可穿越任意空间,不受任何因素限制。这种境界对于他这种初学者来说自然是可望而不及的。不过,若能突破借力的限制,在空中连续施放,他便能轻易地接近蛇头,给与重创。
如何再能突破?他心念急转之际,再次躲过一块巨大的青石压下,紧接着一道闪电落下,将青石炸得粉碎。
雷电无形无质,竟能将青石击碎……他忽然一惊,心中灵光一动,顿有所悟。
是了!无形之物也具备有形之力,若将真气聚集足底,代替借力之物,能不能成?
他心中一振,觉得这个方法大有可为,立即高高跃起,只见数百道风刃立刻呼啸而来,密密麻麻,网罗天地。他心念意动,默然将体内真气分出一丝汇聚脚底。随着金光一闪,他已经脱离开数丈之外。
果然可行!他信心大涨,连连运气汇集脚底,顿时金光闪烁不止,他的身形忽影忽现,一时间生生穿越无数术法中,漫天雷电风刃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金光乍现,八歧巨蟒其中一个头近在眼前,那头大得跟小山一样,光是鼻里的吐息都吹得他衣衫摇曳。他双手紧握剑柄,狠狠一剑刺入它巨大的瞳孔里。巨蛇发出凄烈的惨号,另一个头不顾一切朝他撞过来。
来的好!他猛地将轩辕剑抽出,反手又朝身后挥出一剑,光华一闪而过,那颗蛇头的双目也被斩瞎,黑血泊泊而出。
紧接着金光再次跃动,他已经消失在原处,两颗巨大的头颅猛烈撞在一起,发出沉痛的闷响,然后,轰然跌落地面,哀嚎连连。
再次废去两个头,他只觉离心中的目标越来越近了,接着金光连闪,又是三个蛇头的眼睛被尽数刺瞎,它们扭曲着怒吼,声响似雷鸣,却辨不清方向,一时间反倒互相搅在一起,越来越紧,直到最后谁也动不了才罢休。
到了这一步,依承渊可说是胜券在握了,可他却没有下杀手,不是他不想快些结束,而是他根本做不到了,这一番连续的极限动作使他消耗巨盛,体内真气几近枯竭,而那蛇皮却是坚韧无比,凭他现在的状况,连蛇皮都难破开,更别提像一开始那样一招斩落蛇头了。
还剩两个蛇头,他静静凝视着它们,他在等,等一个他想了很久却又孤注一掷的时机。
两个蛇头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它们怒到了极致,巨大的眼睛绿光闪过,口中已经出现红白两种吐息。它要用它最强的法术将这个胆敢伤它的人类轰杀至渣!
来了!依承渊的心脏狂跳起来,两个蛇头大口一张,极热的烈焰与极寒的冰雾狂喷而出,铺天盖地朝他压过来。
他静静望着这冰火双重天卷席而来,却是没有任何动作,没有金光闪现,也没有护体真气,他缓缓伸开双臂,竟像是在迎接着毁灭天地的力量。
地面上的人都被他这莫名举动惊骇得呆住了,霍之一跃而起,满面诧异,他原本看到依承渊占尽优势,还狠狠暗幸一番,以为这一战十拿九稳了,不料紧接他就作出这种近乎自杀的举动,他实在想不通他的目的。这个男子总会做出一些他们意料之外的事,实在是诡异得很。
“他肯定是内息耗尽,做不出动作了!我们快去救他啊!”成哲的毒已经祛除大半,他说着便要出手相助。
不料眼前一花,已有一个袅娜的身影出现在身前挡住他去路。若凝定定望着上空,淡道:“他在作一个赌注,不要妨碍他!”
“赌注?”成哲没摸着头脑,怔怔道,“什么堵住?”
“一个以生命为代价的赌,赢则生,输则死。”若凝的声音淡若玄水,听不出其中悲喜。
成哲还是不明白,但经这一阻,他就算现在出手也来不及了,上空中,滔天的冰火已然将那男子整个身形完全吞噬。
灼烈的火焰、刺骨的寒冰同时摧残着他的身体,他已经很久没体验这种感觉了,上次是在司徒然前辈和凌云子前辈为他传功的时候有过,不过此次更要痛苦千百倍,与之相比,上次只能算是挠痒痒。
若凝曾近说过,他的身体不惧寒火,他此番便是为了证明这一点,若能侥幸活下来,他便可更进一步。
他需要这种搏命似的方式快速进步,因为上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光影交错,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撕心裂肺的剧痛还在,除了剧痛还是剧痛,他只觉五内俱焚,浑身上下再无完肤,周生都要碎裂开了。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昏过去,勉强开启内视之法观测体内。
但见金色真气旋转得十分剧烈,虽然所剩不多,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分流到奇经八脉,似在为这即将逝去的躯体作着最后的奋斗。渐渐地,金色真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丹田处空空如也,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真气迹象。
紧接着,体内像是被烤熟了,升起浓郁的白烟,忽而又漫起层层晶冰将热气生生压下。在这一冷一热的交替中,原本流入奇经八脉的真气居然又返流回来,在丹田处不断汇聚,渐渐形成一个小光点。
没有旋转,没有升腾,那光点只是静静待在此处,一动不动。
但随着体内每一次寒热交替,那光点便会涨大一分,依承渊惊讶地看着这次光点逐渐变大,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他感觉身体都似乎不怎么疼了,那光点已然涨到拳头大小,才终于不再继续涨了。
身体内忽然一阵悸动,他立刻醒悟过来——就是这种感觉!这是突破的感觉!
他收回内视,身形骤然一震,轰隆一声巨响,漫天的冰火都被他震颤开,她的身躯出现在众人视野,竟是毫发无损。
霍之眯眼瞧着上空那个从冰火中走出的男子,半响,忽然眼中精光一闪,低语道:“好个依承渊,竟然在这种境况下还寻求突破,要命的是还成功了!这个境界……可怕!可怕的人!我逍遥谷竟有个这么可怕的对手!”
他连说三个可怕,终还是无奈的坐下继续疗毒了。
周文子、奚雁和成哲甚至连身受重伤,才刚刚止住血的史凡都不由满面骇然的望着凝立上空的男子,他们都已经知道霍之言语中的意思。
境界的突破,像一道极高的门槛,往往难上加难,但一旦成功,那便是完全判若两人了。
这人原本实力就极强,如今再次突破……众人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依承渊感受着体内的不同之处,不禁嘴角上扬——我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归真期海纳百川般的真气量!自己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使出这一招——轩辕剑法第五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