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公主吓得尖叫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哇哇大哭起来：“呜呜，梁人好可怕，阿母，桑哥怕……”
斛律楚邪目光复杂地看着夏清，连小公主的哭喊声，也似乎没有听到。
夏清神色淡然，对周遭众人的指指点点丝毫不放在心上，绑好绷带，她这才放平少年，手指在他颈侧的动脉血管处按压几下，又抬起少年，松开绷带，这般反复数次，终于止住了血。
拭去额上的汗，夏清对斛律楚邪道：“现在就好办了，只需等御医来给他拔箭。”
退下一步，一双火热的手，却将她牢牢握住：“今日之事，本将感怀于心，不如，你留在这里。”
夏清诧异：“留在这里？”
未等斛律楚邪答话，人群中有人出声，“不可！”
一名妇人冲上来，跪在北狄王的床榻前：“梁人心狠手毒，将军，您要为死去的五公主做主啊”
斛律楚邪眸色沉沉，艰难地转眸，看着夏清，“她……不是梁人。”
“将军，你刚才不是说，她就是梁人吗？”妇人忽然转过身来，冲着斛律楚邪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奴婢伺候五公主十几年，她就像是奴婢的亲生女儿一样，这世上，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女儿惨死，还要令人伤心的呢？”
斛律楚邪满目沉痛，杀与不杀，皆在他一念之间。
杀伐果敢的上将军，第一次犹豫不决。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夏清，突然站出来，清泠的眼，扫过众人目眦欲裂的面庞，最后落定在斛律楚邪的双眸中：“杀了我，或许可以解大家一时之恨，但你们别忘了，萨拉城外尚有我梁朝军队把守，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就算现在你们当中有人去城郊调兵，也阻挡不了梁军吞并北狄的脚步，你们认为，是杀了我解恨好，还是以我换取一国和平好？”她言笑晏晏，语气和婉如闲话家常，却字字惊心。
果然，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嘴巴全都紧紧闭上。
家与国，仇与恨，永远都是一种无法诠释清楚的感情，权衡利弊，他们只能选择放她离开，除非，这里站着的人，都是疯子。
这时，为北狄王治伤的御医，终于姗姗来迟。
拔了箭，又喂他喝下宁神的汤药，少年沉沉睡去。
斛律楚邪身为北狄大将，在国家坐高决策人昏迷不醒的期间，有权利决定一切。
“我不杀你，你可愿留下？”他走至她的身旁，垂目帝问。
夏清当即回答：“不愿意。”
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斛律楚邪并未有一丝惊异，他颔首大笑：“好，好一个不愿意，是我忘了，你是梁人，是本将的仇敌！”
“将军想好了吗？”她淡漠的语调，与斛律楚邪的失望行程鲜明对比，“再不做决定，皇上只怕要等不住了。”
他岿然不动，又问了一句他常问的话：“你恨我吗？”
夏清哑然失笑，他突然愤怒，大吼一声：“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恨，恨得无以复加！”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有。”他猝然靠近她，在她耳畔低低地说：“本将要你，与我一同下地狱。”
“先下地狱的是将军。”她明知这样会激怒他，却还固执地说着：“将军保家卫国，本身没有错，可恨太深，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错。”她本不想再劝他，但一想那个有雨的夜晚，他抱着自己恸哭的样子，就忍不住，将心底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果然闻言暴怒，却只有一刹那，随后，眸中的烈火竟诡异的熄灭。
“走吧，本将送你出城！”他背过身，只留给她一个坚韧冷酷的背影。
夏清跟在他身后，有人悄悄朝她吐口水，还有人在她背后悄悄讲着污言秽语，夏清却如一只高傲的凤凰，自众人面前走过。
元彻带来的人，正等候在外城，只要天黑前夏清还没有被放出，他便会下令屠城。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虽然明知夏清可能会恨他，他也必须这么做。
当一人一骑出现在城门口时，他焦灼的心境，才渐渐平静下来。可一看到那两人亲密的姿态时，喜悦的一颗心，又霎时沉入了水底，变得阴暗沉怒。
斛律楚邪望着远处，视线从元彻面上掠过，“他好想很着急你。”
夏清淡声道：“我是他的弟媳，自然关心。”
“哦，是这样吗？”他沉沉地笑，带了一丝嘲弄，猛地环上她的腰，作势亲昵，“你看，他脸色这样难看，如果仅仅因为你是他的弟媳，他又何苦这般气恼？”
身后的人，一边说着，一边以干燥火热的唇，亲吻她的后颈，她挣扎不开，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在相隔甚远的元彻眼里，二人俨然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缠绵恩爱。
“呵呵，真是有趣，堂堂一国帝王，竟然喜欢上自己的亲弟弟的妻子。”斛律楚邪啧啧地叹道：“你说，他给元睿安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是真的忌惮他呢，还是别有所图。”
“斛律楚邪，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还不走？”夏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却已隐隐带了一丝萧索的冷意。
他伸手扭住她的下巴：“别以为本将会怕他！你若惹我不高兴，我便当场杀了你。”
“你不会……”
话音刚落，斛律楚邪就顺势掐住她的咽喉，“本将是个易冲动的人，你最好小心一些！”
“斛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