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电风扇在身旁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依旧不能缓解夏天闷热所带给人的压抑感。
在半夜突然张开眼睛,极力张大瞳孔,试图看清那令人倍感恐惧的根源。然而,在这黝黑的夜里,一切都是徒劳。空旷与寂寞在空气中弥漫着。
汗滴落在凉席上,浸湿了她的衣衫。她用力地喘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呼吸,不自主颤抖已经很常见了,在黑暗中摸索着某个缝隙间的一点点光明。黑暗席卷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再次蜷缩在角落里,抬眼看空旷的房间,以及她疲惫不堪、寂寞难耐的影子。
一切回归到安静,她跳下床铺走向客厅。外面忽明忽暗的灯光让客厅也享受到了断断续续的光亮。她缓缓地行走在光影与黑暗交错的世界,留恋在“啪”的一声中停止。客厅被惨白的灯光照得无处躲藏,父母的房门依旧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件家具在黑暗中威严站立。
她无力瘫倒在沙发上,即刻又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妄想寻找一丝丝的安全感。有人曾说过,人孤独无助的时候,保住自己的膝盖,会有抱住整个世界的感觉。可是,如果当黑暗真正侵入一个人内心的时候,再怎么拥抱,都是徒然。
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等待对方的回答。滴——滴——,她微微一笑,而后又叹了口气,买了瓶啤酒…
那天晚上月光明明晃晃的,风很大。她抱着酒光着脚跑到天台上去,到处都是灰暗,一些晒衣服的钢丝孤单地横着,那个人就在下面坐着。
经常有女生到天台上喝酒,这人身旁却没有酒瓶,她问那个女孩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喝酒。女孩只是笑着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她们,是相像的。因为她们都还年轻,又倔强,总是忍不住在对方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会感到一种幸福的喜悦。
然而她自己就像一朵寒梅,从来不依赖谁。她总是告诉女孩,说“你必须得习惯呆在黑暗里,才会在光明中更加享受光明。”
她习惯了睁着双眼和黑暗倔强无言以对,只想知道内心和夜哪个黑。那个女孩从不喝酒,说是怕会沾上悲伤。
那一天,浓雾笼罩灰蓝色的天空,那个女孩突然离开,说是要去旅行。于是,就像现在这样,电话里除了滴滴的声音,再无人回应。
寂寞在黑夜里,就像一场酒精的发酵,愈发浓烈了!
曾经翻书的时候翻到过这样一句话“旅行对心灵有治疗作用吗?有。但过度破碎的灵魂之中是无法愈合的,如果走遍天地仍不能够重建自我,只能坐在废墟里慢慢变成它的一部分。”
她们都在黑暗里寻求过一丝光,却不知在未知的路途里,心一旦沾染上了灰尘,便会跌落到下一个黑暗之中。
德国电影导演赫尔佐格曾经说:“我不应该再拍电影了,我应该找家疯人院去住。”
这是她从书里看到的。十分迷恋。
何必想象地狱的模样呢,如果整个灵魂被痛苦所侵染,那地狱不就已经在那屹立了吗?
黑暗中夹杂的是恐惧,亦是被痛苦侵染的、破碎的灵魂在呐喊,或是黎明前的征兆,更是一次生命的洗礼。
万般皆是命,
皆是生活所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