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拉着紫鹃回了潇湘馆,和黛玉说了今日的事情,又帮着紫鹃青韵橙意帮黛玉装扮完毕了,看了看没有什么纰漏,方才让黛玉带着紫鹃青韵往贾母房中去。
黛玉到了贾母房中时候,见众人都已经到了,正做着只等着自己一个人,连忙上前和贾母、邢王夫人行了礼,又隔着帘子拜见了贾赦和贾政,方才静静站着。
因今日接旨,黛玉的装束便不似平日里那般淡雅,穿了一身粉色绣着金灿灿茶花的宫装,腰间系了一条淡紫色的飘带,随着黛玉的步子轻轻飘动;头上插着当日云夫人送过来的那只凤凰****的翡翠簪子,将王夫人等人眼睛都看直了。
王德安眼尖,看见黛玉头上的那枚簪子,猛地想起了那不就是前一阵子南疆进贡来的东西吗,依稀记得这东西可是慕容铮开口向皇上要过来的,自己当时还奇怪,怎么慕容公子会独独看重了那枚簪子,今日见着方才明白原来慕容铮是要来讨没人欢心的。
黛玉看见屋里尊位上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太监,是自己见过的随侍在皇上身边的王德安,便袅袅婷婷上前对王德安行礼。
王德安见了,连忙笑着说道:“姑娘快快请起,老奴不过是皇上身边奴才,虽说林大人不在了,可姑娘毕竟朝中重臣之女,老奴可当不得姑娘这礼。”
贾母听见王德安的话,心中对皇上看上了黛玉这样猜测更为肯定,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深了,想着如今家中不过是除了一个贵妃娘娘,便这样风光无限,若是连玉儿也被皇上看上了,那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王德安看着贾家人已经到齐了,便想要让众人备了香案准备接旨,可哪想到这时候贾母房门口却是传来薛姨妈和宝钗的说话声:“呀,我们倒是赶得巧了,今日倒像是发了帖子似的,大家都在。”
薛姨妈带着宝钗进了屋,看见上位上的王德安面无表情,心中一滞,却惊讶地说道:“哎哟,原来是宫中娘娘让人来,倒是我们来得不巧了。”
薛姨妈带着宝钗到了贾母正房,却装作吃惊的样子,也不说自己的来意是什么,倒是将贾母惹得大怒。
因着王德安在场,贾母也不便说什么,只冷笑道:“姨太太这话可是说的不是了,哪里是来的不是时候呢,只怕是正巧赶着过来的罢。”
薛姨妈听见贾母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脸上一红,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讪笑着说道:“老太太多心了,今日本是想着钗儿身子也好了,便带着她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来的,倒真不是刻意的。”
“薛姨太太这话说的可没什么诚意。若是当真来的不是时候,现在也不晚,便带了端庄娴雅的宝姑娘自回去便罢了,如今可是让我们家的人准备着接圣旨,想来也没有薛家什么事情,便不劳烦姨太太在这儿陪着了。”邢夫人也不看薛姨妈母女,将头转开,瞧着王夫人越来越尴尬的脸色,心中畅快了许多。她一向看不惯王夫人那张狂样子,不就是出了一个贵妃娘娘么,也值得这般四处炫耀,就连娘家的亲戚也是这样没规矩的,也不看看这薛姑娘是个什么货色,还妄想着攀高枝呢。
屋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王德安只悄悄坐在一旁看戏,想着今日贾府的好戏必然要回宫去和皇上好生说上一说,也好解了皇上这些日子的烦闷。
“大太太这话说得倒是有些不近情理了,既然妹妹已经来了,便不必再回去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我们这样待客,只怕会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倒是让宫中的娘娘丢脸。”王夫人知道邢夫人和自己一向不对盘,听见邢夫人的话,心中也着急了,若是薛姨妈和宝钗就这样回去了,自己丢了面子不说,倒是让林黛玉那个狐媚子讨了巧去,还不将她气死。
宝钗听见王夫人的话,心中暗笑,想着今日若是能给这王德安王公公留下个好印象,日后这王公公和皇上说一声,自己还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呢,若是能进了宫,那自然是要比嫁进丞相府好上千倍万倍。
邢夫人听见王夫人的话,本想着再回几句,却正好看见贾母微微皱了皱眉头,便知道贾母可是当真生气了,便住了嘴,也不敢再去火上浇油触贾母的霉头。
宝钗看着气氛尴尬,又见邢夫人不再说什么,便上前向坐在王德安下首的贾母请安行礼:“薛宝钗见过老太太。”
王德安心中冷笑,这姑娘是怕自己不认识她罢,专程报上名来,可真是连一点子廉耻都没有了,难怪人都说士农工商,赏人是最最卑贱没什么地位的,只瞧瞧这姑娘和边上静静站着的林姑娘便知道了,什么叫做娴静守礼,这差距可真是大呢。
“哟,老太君,到不知这位姑娘是府上的哪一位千金?”王德安撇了撇盏中的茶沫子,看着在自己面前向贾母行礼,却是整个身子都朝着自己方向的宝钗询问道。
“王公公可莫要抬举我们贾家,我们贾家如何能养出这般端庄贤淑的好姑娘呢,没得低了名头。这位姑娘可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紫薇舍人的女儿,如今皇商薛家的宝贝姑娘。”贾母懒得看宝钗那令人厌恶的面容,低着头说道。
宝钗站在原地,被两人的话说得无地自容,却是只得勉强笑着上前对王德安行礼道:“不知竟是随侍皇上身边的王公公,倒是宝钗失礼了,还望王公公恕罪才是。”
王德安并未向先前对黛玉那般客气,只抿了一口茶不理会宝钗,转头对贾母说道:“老太君,既然如今林姑娘也过来了,便备了香案准备接旨罢,到时候老奴也好回宫去向皇上复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