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吕家门口停下。
吕惊从最开始的惊讶和震怒逐渐冷静下来，缓缓推开门，目光落在院子里。
吕厚玄正在和韩愧喝茶闲聊。
“少郎，怎么回来了？”吕厚玄笑道，不过看到吕惊脸色不太好看，便又问道：“你这是……”
吕惊冷眼看向韩愧，后者面不改色。
“韩爷爷！你宅子里两具尸体已经发臭，你能解释一下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吕惊咬牙道。
韩愧摇摇头，苦笑道：“少郎啊，你可知此二人为苍戎的奸细？”
“我不知，但若是杀了奸细，你早早告诉我一声也许还会相信……但是你藏匿尸体，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吕惊本来想冷静下来，但是依然难掩怒意。
吕厚玄却是被这一幕搞得愣住了，手轻抚老山羊的脑袋，微微笑着，不说话。
“少郎啊，你去查一查这两人最近的行动，便知道是冤枉老夫了。”韩愧毫不着急，淡淡道。
他的目光瞥过门外，白凉和墨稚站得远远的，墨稚掏出来了一把牛肉干，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看戏。
墨稚知道白凉这几天一直在监视韩愧，也知道韩愧以诡异的法门杀人，所以现在吕惊前来质问韩愧，便让她心生兴趣，觉得这还真是一场好戏。
“但是那两个人的确也算是奸细，吕惊若是查出来了怎么处理……”白凉将一块牛肉干扔进口中，费力地嚼着，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在吕惊搜进韩家的时候，白凉是发现里面没有那个飞狼兵的踪影。
他不知道飞狼兵在哪里，也不知道韩愧是否还有什么阴谋。
韩愧很镇定，继续道：“少郎，你认识老夫多少年了，老夫会滥杀无辜之人吗？”
吕惊皱眉，犹豫一瞬，上前道：“韩爷爷，在我调查出事实前，你还是先去大牢里坐坐吧。”
“无妨。”韩愧点点头，站起身来，一副坦荡的模样：“现在就去吗？”
“嗯。”
吕惊从袖中拿出一副镌刻符文的锁链，绑住了韩愧的双手。
两人往外走，韩愧回头对吕厚玄微微笑道：“吕兄，先告辞了。”
“早去早回。”吕厚玄轻笑，似是也不太在意这件事，毕竟他本身对于韩愧并没有多少怀疑。
两人走出门来，从白墨两人面前经过，吕惊对白凉道：“白兄弟，先回去吧，明日再来找你喝酒。”
“没事没事，我跟着去，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白凉道。
“那行。”吕惊点点头。
双手被捆住的韩愧看了一眼白凉，笑道：“白小郎，近日气色不太好呐。”
“没韩老先生气色好。”
“哈哈哈哈……”
一路往牢房走，白凉走到大牢入口还以为来错了地方，不过想到九原城内的建筑都是一个模板，便也释然了。
九原的地牢未免太干净整洁了。
这哪里是给犯人住的，分明就是个不能随便走动的驿馆。
韩愧被关在建筑的最顶层，有四个强壮的士卒看守。
吕惊锁上门，在门外道：“韩爷爷，只要查明他们是奸细的事实，我会立刻放你出来的。”
“老夫等着少郎。”韩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告辞。”
吕惊道一声，转身就走。
走到大牢门口，看到白凉正在往墨稚的小包里摸索，墨稚则一脸娇羞，欲拒还迎。
吕惊微愣，这还没天黑呢……
“咳咳，白兄弟！”
“嗯？”
白凉转过头来，终于从墨稚的包里摸出来了一个小东西，是一锭碎银子。
眼睛一亮，白凉旋即看向墨稚，笑道：“这怎么还藏着碎银子？”
“还不是你老威胁要赶我走……我怕真被你赶走……”墨稚瘪嘴道。
墨稚的包袱在阳曲县遗失了，所以后来的花费基本上都靠白凉那十两银子支撑，再后来焚烧人树后，李屠给了白凉一些路费，所以墨稚身上一直没有自由的钱支配。
往常大手大脚花钱的她终于也明白了银子的重要性，再加上白凉平时爱威胁她，所以只好想办法攒攒碎银……
拿着银子愣了几息，白凉还给了墨稚，道：“别攒了，这么点儿，怪寒碜的……”
“你不赶我走了？”墨稚眼睛一亮。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走，我给你一笔路费，肯定比这点银子多。”
“……”
吕惊在一旁听得面色微变，心道白兄弟睡了人还赶人走？
这也太……
不过对于两人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干涉，只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对白凉道：“白兄弟，我准备再去看那些尸体，你也要去么？”
“去啊。”白凉道。
三人离开此地，往韩宅走，白凉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
“对了，吕兄，你用来锁住韩老先生的锁链是什么？上面有符文隐现，不是凡物吧！”
吕惊道：“是爷爷从中原带来的，不知道叫什么，有着遏制修者施放仙法的作用。”
“这样啊……”白凉点点头，也不再问。
路上遇到一队巡逻兵，士兵们停下来向吕惊问好，吕惊则让他们去通知军中仵作前去韩宅。
沿着平直的路面往韩宅走，因为已经是傍晚，各家各户炊烟袅袅，还有几个汉子和小孩站在自家门口比划招式，嘻嘻哈哈的。
有些汉子看到了三人，便赶紧对自家儿子道：“郎儿，快看！是吕将军和白将军！”
小孩眼睛闪闪发亮，撒腿跑过来，十分崇拜地看着两人：“吕将军！白将军！你们教教我武艺吧！我长大以后也要打胡人！”
“哈哈哈哈，这志气！”吕惊朗声大笑，对这小孩十分欣赏，便道：“小郎儿，每天站真武桩一个时辰，单拳百遍，以后定能揍得胡人满地找牙！”
小孩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看向白凉。
白凉愣了一下，心说吕惊的训练方式怎么和我小时候的方法一模一样，这我能再说些什么？
展示拳脚技巧，小孩能看懂吗？
冥思苦想，白凉终于对小孩道：“小郎，你有刀吗？”
“我爹有！”小孩道。
“那你每天练拔刀，每日百次，长此以往，逐渐增加次数！”白凉想起自己从前学拔刀斩时疾风众阁主的话，对小孩复述道。
因为他见术则通，这些技艺都没有怎么苦练过就会了，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个武技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才能使用纯熟。
“嗯嗯！”
小孩用力点头。
见到自己孩子得了二人的指点，汉子十分高兴，连连道谢。
现在九原城内，已经传遍了前几天的战事：
吕惊和白凉在外族十多万大军中横行杀人，将外族震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