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玄亦宸杀气凛凛的冲过去,柳若楠像是知道他有何反应似的,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今日大虎他们很乖,害怕她来晚了,所以一直在等,现在是等到她了,还等到了牛牛的哥哥。
玄亦宸的动作不小,引起了街坊邻居的注目,甚至也引起了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
六王府。
玄明朗正在与人对弈,四月过来时,拱手说道,“王爷,宸王爷率大队人马,在皇城中大肆活动。”
“大队人马?”
这话并非来自玄明朗,而是他对面的玄策寅。
他今日下了早朝,便来了这六王府。
“四哥的兵权已经被收回,放在丞相那儿,他还有大队人马?你所谓的规模,是多大?”
“过百,在全城之中找四王妃。”
玄明朗似乎有些诧异,“他出动这么多人,就为了找柳若楠?呵,本王也是不知她到底有何魅力,竟让四哥这般死心塌地,不过……四哥这队人马的来历,本王倒是有些好奇。”
“四哥回来,治水有功,父皇甚至同意他不来早朝,可见父皇对他还是喜欢的,只是这队人马,来历确实有些不对,若不是为了柳若楠,我们也不会发现,六哥,你说,会不会是四哥他……别有二心?”
玄策寅打的什么主意,玄明朗也知道些,毕竟那梁忠国本是他的人,却和他闹翻了,当初还不知晓这其中原因,现在才发现他是投靠了另一个人。
至于原因,无非是老八可以允梁若君的前程。
只可惜啊,父皇对自己的上心程度不高,否则哪会有老八的份儿。
只是,这无忧国的公主会到这儿来和亲,若是他抓住了机会,那岂不是……
他的嘴边慢慢扬起一抹笑容,“老八的意思是?”
“六哥,你也知道,四哥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哪怕没了武功,也能够靠这儿,得到父皇的重视。”
玄策寅指了指脑子,见玄明朗似乎没有太多的表示,便出了一步险棋,“六哥,你恐怕不知道吧,四哥他的毒,已经解了。”
啪嗒——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满盘皆输。
玄策寅无奈的摇摇头,轻笑道,“六哥,你输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六哥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试探一番,当然了,此事,应该就本王知晓,若是四哥想要重握兵权,定不是难事,此次太子险些出事,那人能暗算他第一次,就能再来第二次,若真是如此,六哥,你说到时候,父皇会重用谁?”
玄明朗向来是个笑面虎,此事的笑容也消失了。
“六哥,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若是六哥有意,就来知会一声。”
待他离开,玄明朗立刻起身,吩咐道,“四月,你派些人,去刺探虚实,切记,不要暴露身份。”
“是!”
他回身看着已经乱了的棋盘,嗤笑出声,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仁医药铺。
牛牛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只有片段的记忆,看到泠羽时,还有些害怕的模样。
但是他发现泠羽的右手上,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胎记,信了几分。
看着自己的小弟防备的模样,泠羽的眼眶都在发红。
“你叫泠凰,小名叫做牛牛,还记得院子里有个秋千,哥哥经常在后面推你么?”
娘亲在石桌上摆放了他喜欢的糕点,爹爹处理事物回来,他喜欢跟着哥哥练剑……
牛牛的嘴巴蠕动了好久,终于,小嘴一瘪,扑进了泠羽的怀里,哭了起来。
大虎和花花他们,都有些触景生情。
他们是爹娘不要的,不可能再有亲人的机会了。
柳若楠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也知道是多半成了。
玄亦宸正将她拉着,阴沉着脸,手上的剑还没收,这是打算随时进去将人给结果了。
“王爷,您先别激动,这件事真的一言难尽,但是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给你戴绿帽子,草原就更不可能了,连个韭菜都没有!”
玄亦宸的眼里印照着她想要解释,却又慌乱,最后只能说着她没有对不起他的话。
自己选的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先穿上。”
柳若楠低头,发现自己穿的是一双不合脚的小鞋子。
她连蹲下,讨好的笑着,“王爷,你真贴心哈。”
古代女子的足,看的跟清白同等重要。
自己脚上这一双还是花花看到,连给她拿来凑合一下的。
显然,刚刚她是怎么来的这儿,就一目了然了。
也怪不得玄亦宸会生气,她默默地向后看了一眼,连平日在训练的周虎都来了,她先招手打了个招呼,这么多人的最外围就是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
“王爷,已经没事了,先让他们走吧,若是有人拿此说事,有理说不清啊。”
他关心则乱,现在这势头,未免有些招人耳目。
“周虎,你们先回去,给他们没人发一两银子,当作是本王赏给他们的,切记,分散回去。”
“是!”
他们来的也快,退的也快。
周围看热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的人,慢慢的也散去了不少。
出门的第一个,是花花,她似乎有些害怕,扯了扯柳若楠的衣摆,“东家,牛牛的哥哥,离开了。”
“离开?牛牛没走?”
“这是他给你的。”
她将信纸打开,不禁微微颦眉,纵然是找到了牛牛,他还是没放弃报仇,而且他将牛牛放在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没人知道牛牛的身份,在仁医药铺,反而保平安。
玄亦宸看了一眼之后,便皱起眉头,“他这是赖上你了?”
“王爷放心!是收费的!什么关系,在钱面前,都不一定好使!”
她信誓旦旦,好话歹话都说了许多,玄亦宸这才不置气了。
不过,她还没忘记今儿要做什么,去学堂。
然而,却又有不请自来的人来了。
“四哥,原来是你和四嫂啊,这么大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何事,可需要本王帮忙?”
竟然是玄策寅。
柳若楠立刻站在人身后去了,对方貌似来者不善。
“八弟,怎么到这儿来了?”
“呵,四哥,本王刚刚说了,正好看见你们罢了,过来看看,是否需要帮助。”
“不必了,本王同王妃来药铺瞧瞧。”
玄策寅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巧妙,“来药铺?莫不是四嫂她……有小王爷了?”
柳若楠喉间一梗,玄亦宸反而神秘的笑了,“老八,你若是想要孩子,还是早日有个正妻的好,不过也是,像你四嫂这等绝女子,世间少有,若是无事,本王便进去了。”
他不退反进,果然,玄策寅没有再窥探下去的意思。
他们同去了西街学堂那儿。
那学堂中的夫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约莫五十多岁,见他们时,本还疑惑身份,结果在看到后面的五个娃娃和跟着的若镜时,又变成了那副高傲的模样。
这夫子,莫非是自以为有些学问,故作清高?
她自然还是先以礼待人的,“请问可是林夫子?”
“老夫正是,你们是这几个孩子的爹娘?这……不太像啊。”
“他们是我远方弟弟妹妹,昨日回家,见他们的脸上竟然带着伤,听闻是学堂中的一些孩子所为,可是夫子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让他们退学?不知这伤人者无事,无辜者反而遭殃的道理,可是夫子秉承着?”
林夫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老夫不明是非?老夫教出来的学生,各个虽不说都是达官贵人,但是也出过些好的,自从大虎他们来了,这学堂的风气都变了,老夫可还未同你抱怨此事,你反倒是先怪起老夫。”
林夫子拂袖,将手背到了身后。
不是柳若楠不相信他,而是对自己找回来的人,自信的很。
“我的弟弟妹妹,受伤了,你不仅不管,反而还觉得该?他们带坏了你们的风气?林夫子,你可否说说,你带出来的学生,如今可是在宫里当官?不妨列举两个,灼灼我的眼,让我知道错怪了人?”
这家学堂,算不得城里最好的,因为离药铺距离要近一些,也便安置在了这儿。
这林夫子声声有气,不得了,估计厉害得很。
玄亦宸在旁边也知晓所谓的借他威名一用,是何意思了。
“哼!这新进的八府巡按,便是老夫的学生!”
柳若楠掏了掏耳朵,诧异地说道,“你说谁?八府巡按?”
“那可不是,尔等黄口小儿,还是速速离开,从今以后,你还是给他们安置别的地儿读书吧!”
柳若楠的笑声加大,“别说,王爷,臣妾都被这私藏黄金的八府巡按,给吓到了呢!”
当初这钟振翰,算是良心发现,一根歪了的杆子,还真被他们给弄直了。
所以回朝之后,玄亦宸并未向皇帝提起此事,这结果打成了,看过程的人,也就不多了。
钟振翰便顶着八按巡抚的官职,北上了。
林夫子刚要嘲笑,忽然一怔,本半眯着的眼睛,都瞬间瞪大了,“王,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