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玄亦宸回到王府,就被柳若楠拉去说悄悄话了。
“苏檩已经进宫了,皇后解除禁足了。”
“此事我知道,不过这些日子眼皮用在跳,我心里不安,亦宸,你说这苏檩是不是要动什么歪主意?”
玄亦宸有些呆愣,轻笑,“你怎么这么害怕苏檩?仿佛他会对我们有害似的。”
柳若楠完全说不上这种感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觉得要发生什么,偏偏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你这身上,有一股酒味,这几天你可是去了你的预备军那儿?”
玄亦宸再次愣住,“你怎知道?”
“我闻出来的,身上有酒味,而且还有羊膻味,你不会背着我出去吃好的,所以肯定是去了预备军那儿,冬天冷,吃羊肉抗寒,加上这酒味不浓,你肯定是喝了两口,应付了事,所以羊膻味要更重一些。”
他轻刮了一下鼻尖,“你的鼻子果真灵敏。”
“说说,是不是有大事发生,你去预备军的时间,可已经快超出在府中陪我的时间了。”
“怎会?”
柳若楠冷笑一声,“是啊,算上这睡着了的时间,你陪我的时间还是要多一些的。”
玄亦宸将她揽入怀中,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支预备军,已经全部发展成了我的人,你可明白?”
这支军队,相当于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再不到最需要的时候,绝对不会去动。
如今再加上周虎几员猛将,预备军更甚从前,他近日去的频繁,大多时候也是在指点。
原因无他,老六暗中拉拢了朝中的大臣,想要发起兵变,说来也是巧。
他拉拢时,他刚好在隔壁同周虎几人叙旧。
所以他加快了操练的速度,就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
“什么?兵变?那玄明朗如今的胆子这么大?”
“不错,不过我还不清楚他的人都在哪,我已经让人在城中和城外都在寻找了,可惜还是没发现,所以如今也难免有些性急。”
此事没有他人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当然要注意了。
柳若楠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阴柔”二字的,更深刻的来讲,阴深。
“玄明朗还没娶妃,怎么就按捺不住性子了?这皇宫中高手如云,他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话虽如此,可是背地里做准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记得他的手下,是叫四月吧,同他的性子不一,你为何不从他下手?”
说来,这四月消失也有一阵时间了,一直没看到人在哪。
玄亦宸这才发现自己忽视了这重要人物,不禁笑了,“果真是夫人聪明伶俐。”
“我的意思可不止这些,这些朝中的大臣,有权的,大多想要独干,有钱的,大多是支持,可是他们都有个致命的缺点。”
柳若楠神秘兮兮地,慢慢才说道,“那便是人脉,你看着吧,指不定他还会找上你。”
这些人有权有钱,偏偏人脉是缺失的一块,更准确的来说,他们没有真正的“自己人”。
他们所拥有的人,都是短暂性的存在,归属他们,表面上对其效忠,而实际上,他们算不上那颗棋子,顶多是个还算不上卒的卒,主子一有事,他们可就各奔东西了。
而玄亦宸不一样,他有预备军,作为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便是听命令行事,所以这是他的优点。
预备军的存在,也许无人知晓,但是玄亦宸,仅凭这个名字,便能召集不少的人。
玄明朗想娶无忧巩固自己的地位,然而失败了,那就只能够换个法子来。
毁不掉,击不夸的人,那就要换个策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与其争锋相对,为何不共同进退呢。
这想法,还真就应了玄明朗的心中所想。
“王爷,这众多的王爷之中,不晓得看上了哪一个?”
失踪的四月,此刻好端端地现在玄明朗的面前,只是脸上多了些刀伤的印记。
玄明朗低垂着头,手中的这盘棋已经下了一半,偏偏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落子不悔,这下了的棋子,可就不能收回来了。
“四月,你觉得本王该相信谁?”
“王爷心中已经有了人选,问四月,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四月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将他拿捏的死死地。
这段时间来,他根本哪儿也没去,不过造成了一种假象罢了。
别看六王爷平日里性子阴沉,也不多言,实际上城府颇深,若是他真想对付一个人,恐怕那人得用上吃奶的劲儿来反抗才是。
“本王派了人去宫里,初时的成效十分不错,偏偏这半路杀了个紫鸳出来,打破了本王的一切计划,现在,又杀了个苏檩出来,本王可真是难啊,这头上就差写个难字了。”
他双手交合,抬头望着上空,两手的大拇指不停的互相搅着。
寻一个合作的人,难免少不了有拿他当箭使的想法,危急时刻,也就是多了一个垫背的人,让他显得没这么孤单罢了。
太子……
呵,近日他还听闻了一件有趣的事,不知传进了父皇的耳中,会是一番怎样的情形。
这四哥么,姜还是老的辣,经验十足,名声犹在,从上次的必须看来,这仿佛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想必是在隐瞒着。
而老八,同将军搅和在一起,不过这次,无忧嫁给了梁若君,可算是将老八的如意算盘都给落空了。
至于老九,心性不成,被别人利用了还不知晓,不可。
这想来想去,也不见得多少人能够值得信赖的。
这步险棋,能不能下在这儿,还有待商榷,他总得先去试探试探才是。
他此番算是做了决定,可惜天不遂人愿,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没来得及去试探,这玄亦宸就被紧急召回了宫里,回来后,手中拿着圣旨。
饶是柳若楠平日不冲动,此刻也是拍桌站起,“竟然让你去剿了螭龙岛?!这皇上莫非是老糊涂了!”
进宫后,他便领了圣旨,父皇竟然让他带领军队,去摆平螭龙岛。
“为何?为何啊?这么多人,怎的就是你去了,再说了,在你父皇的心里,你不应该还是在中毒么?”
此事来的太过突然,玄亦宸没有防备,而且圣旨已下,不可能收回成命。
且这时间,就定在了一个月后,回春之后。
“不行,得想个法子!这到底是谁在背后使绊子,竟然如此对待我们。”
柳若楠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也想不出说此话的人是谁。
“莫不是苏檩?”
“何以见得?”
“你想啊,苏檩不回来,我们相安无事,他一回来,便让你出去送死,这不明摆着是他在搞我们么。”
柳若楠说着气愤,竟还真有几分道理。
玄亦宸无奈摇头,“不论如何,这一月后,去螭龙岛是必须的了,你就暂且放心,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想办法。”
“到时候可就晚了!”
柳若楠的眼睛漫无目的四处游走,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听不真切的话。
“不行,我要进宫!”
“进宫?楠楠,冲动乃是不对的,我们应当从长计议,若是同父皇对峙,到时定会引火上身,牵连无辜。”
柳若楠转过身子,眼中透着迷茫,“我何时说我进宫是要找皇上了,这圣旨下的容易,收回来可就是难得很,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这皇上忽然就下了旨,背后肯定是有人撺掇,那我们为何不找人后发制人呢。”
玄亦宸仿佛明白了,不过他不同意,“我不许你去。”
他心里一旦知晓她此行的目的地,心里便是酸泡泡使劲的飞。
柳若楠气笑了,她要说多少遍,他才能够记住,这紫鸳乃是女子,她们之间是完全不可能的,若要树立情敌,那好歹也选个男的不是。
最终,软磨硬泡之下,玄亦宸被逼迫着妥协了,不过,他还是跟着去的,并且时刻不离开视线之内。
时隔半月有余,她又进宫了。
她直奔紫鸳阁,来的目的十分明显,想让紫鸳吹吹枕边风,让皇上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见着她来,紫鸳喜笑颜开,吩咐茵茵去要了些糕点过来。
“尝尝,这是宫里最近出来的糕点,入口松软,甜而不腻,想必是你喜欢的,就留意多要了些。”
紫鸳将糕点往她的口中塞了一个,柳若楠面无表情地又拿了出来,“你应该知晓了吧。”
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我该知晓什么?”
“这事关螭龙岛,你会不知?”
见柳若楠的声音有些加大,她又塞了个过去,“谢谢担心,放心,螭龙岛易守难攻,我不会有事的。”
柳若楠心里的那个气哟,简直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仅不疼,还软绵绵的。
“你是装听不懂,还是真不明白?皇上下了旨意,竟然要派人去剿灭螭龙岛,而你知道派的是谁吗?”
“玄亦宸。”
柳若楠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满是错愕,“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向皇上举荐的。”
“什么?你举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