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远在千里之外的柳若楠使劲揉了揉鼻子,“是谁在骂我啊。”
“可是昨夜连续赶路,受了凉?”
玄亦宸将披风拿出来,包住她,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病了。
后者直接拱了两下,那披风就顺着身子,落了下去,“没事儿,好得很,肯定是有人背后骂我,不然也不会打喷嚏。”
“真爱是人之本性,何来骂你之说?”
柳若楠勾起嘴角,“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我大中……我家乡流传的,说完全没道理吧,有时候又真的是,说有道理,也不全是,信一半罢了。”
也不知是谁把她给惦记上了。
“无碍,有本王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大话可别说早了,你还是想想这洪拱该如何整理这治水。”
他们一路上过来,看见的灾民不多,她还记得那些逃出去的人说,只进不出,看来不假。
“洪拱的水患颇有些严重,如今我确实还没有想到太多,只想着修桥。”
“那桥啊,治标不治本,若是洪水来了,这桥,没用,洪拱的水患严重,你不妨试试祸水东引?”
玄亦宸来了兴趣,他这王妃可是个宝,懂得的东西可不少,“仔细说说?”
“水多了,就挖水渠,引流,或者修建堤坝,只是这两者的时间可用的不少。”
“水渠这个法子可以考虑,你所谓的堤坝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不如落在暗处的好,这再过洪拱,便是一片海,这洪水若能通往其他地方,被分散,既提供了水,又能够蓄水,岂不美哉?”
柳若楠眨了眨眸子,半猜疑道,“你是说,你打算从地底下出手?”
“如今放在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更重要的事修河款,还有赈济灾民的银两,这些东西若是没有,咱们恐怕只能空手而归。”
想要人动,得钱先够。
柳若楠摸着下巴,“那八府巡按,按理说就是巡查各地官员才是,如今竟然到了洪拱蹲着敛财了,比方这十万两黄金,从拨下来,一层一层的递交,指不定少了多少,最后再被他全吞了,还有什么搞头?”
这人心不足蛇吞象,说实在的,她要是生在古代,指不定就是个大贪官。
不过她不会去贪百姓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都这么穷,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你这般害怕他?”
“这不是害怕,只是你想啊,若你去了,直接将他给抓起来,然后逼他吐出钱,然而他已经藏好了,你去哪儿找?未免去河里?王爷,别傻了,谁会傻到将这不义之财放在身边啊,你只要敢动,他就敢威胁你,当然了,最好的方面就是他分你一半,息事宁人,你再回宫假报,完美~”
玄亦宸终是没忍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手中的扇子在她的脑袋上轻敲一下,“你莫不是平日出府,都去了说书先生那儿。”
这说书先生,哪有电视剧来的精彩。
当然,她也就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会儿。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太阳还挺大,约莫黄昏之时,就能够到这洪拱了。
玄亦宸派去的暗卫并没有传来消息,看来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他们去了。
而此刻的洪拱,其中有些人,已经乱了阵脚。
“快,将这些都收拾好了!”
府衙之中,不少的人正在进出,将府中的银两给抬了出来,正一字排开。
“大人,为何如此之慌?”
门口,洪拱县的师爷罗泯,有些不解钟振翰今日的行为。
“你懂什么,这四王爷马上就要到了,这赈济灾民的银两是等他来了之后,做做样子,否则,你我二人,一个都逃不掉!”
“大人乃是八府巡按,奉旨办事,宸王爷敢阻挠?”
钟振翰的山羊胡子都要被吹了起来,瞪他一眼,不想跟着平日耍小机灵的人一般见识。
罗泯皱起眉头,大人这副架势,看来这四王爷势不可挡,但还有一人至今未被放出来,“大人,那白贺他……”
提起这茬,他险些都要忘了,白贺乃是这洪拱的县令,区区一个七品芝麻官,竟然敢和他抵抗,本要他一同分了这银两,他竟然不识好歹,还说要举报他。
呵,结果他一番令下,他就去这地牢里呆呆,要举报,就坐在牢里,用心祈祷去举报吧。
“若是杀了他,恐怕不好交代,虽然这府衙没人传消息出去,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要杀要剐还是要藏,自己拿主意。”
罗泯一怔,这不是将烂摊子扔给他了么,若是他杀了县令,到时候追究起来,恐怕只有个“死”字,而这大人是一点事儿也没。
这是想要他背黑锅。
他面上不显,还是恭敬地模样,“我明白了,那大人,我即刻就去办。”
“去吧。”
钟振翰大手一挥,便继续监管他们做事。
大牢。
罗泯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只见一个人正坐在床上,双目阖上。
“白贺,跟我走。”
此人正是洪拱的县令。
白贺睁开双眼,触及外面的人时,眼里是藏不住的愤怒。
自己在这两年,何时亏待了他,竟然在金银财宝面前,迷失了心智,还联合那八府巡按,将他送入了大牢。
“白贺,你啊,就是不懂得变通,八府巡按,这官这么大,你也不好好想想,他可是领旨来监察的,谁也不知道他才是最大的贪官,只要他动动手指头,你和我,一个也活不了。”
“本官行的正,坐的端,岂是这贪生怕死之辈!”
“够了,白贺,你到现在还端着这县令的架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啊,别不识好歹!来人,将他给我拖出来,套上麻袋,到城外!”
闻言,白贺笑了,“罗泯,你还是不敢杀本官啊。”
他二十多岁,本是大好年纪,做了些洪拱的县令也从未有怨言,都是替百姓做事,如今宦官当道,这如何才是个头。
他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嗤笑一声,“罗泯,多行不义必自毙!”
“滚!”
罗泯一脚踢在他的小腿肚上,后者颤了颤,却硬是没发出声音,更是不会求饶,就这样,被套上了麻袋,朝城外去。
将他藏在城外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找不到他,就没法定罪,就算找到了,死不承认就好。
这洪拱的水患如此严重,若不是这八府巡按,他早就带着银子跑了。
“师爷,将他放在哪?”
“跟我来。”
他记得那边有个山洞,也不知是不是野兽的住所,将他丢进去,若是被野兽吃了,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
城外向右走了不久,就能看到那个山洞,被掩藏在了许多杂草的后面。
“你们就在这等着。”
罗泯吩咐一声,就拽着白贺继续向前走,这府衙里的人,他是一个也不信。
将那些杂草给拨开,就能看到里面不小的山洞,他从未深入过,若是遇上野兽或是毒虫,只怕有命去,没命回。
他一脚将他给踢了进去,将腿脚都给他绑上,还在嘴里塞上了抹布,冷笑道,“你啊,就在这好好呆着吧,放心,不可能有人来的。”
等他出去了,便找了个巨大的石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到了这边来,挡住洞口,掩住了一半,再将杂草都遮上去。
直到看起来无异,他才放心的离开。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地儿,会因为一只兔子,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发现了。
这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柳若楠一行人,离这洪拱已经很近了,她甚至都能看到洪拱的城门了。
在路途之中,她还捡了只兔子,乖乖的待在她怀里,也不动,完全是被她手中的胡萝卜吸引。
至于胡萝卜是哪儿来的,人家菜园子里顺手拔了一个,还给了一两银子埋在里面的,然后把叶子埋在上面。
只要这兔子敢跑,她就用胡萝卜又引回来,看它三瓣嘴蠕动的模样,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也许是没有兔格,眼看着都到洪拱了,它忽然跳下去,一蹬腿。
“哎!兔子!想跑!”
柳若楠直接跳了下去,要去抓兔子,可是这兔子像是跟她玩似的,这腿蹬起来还挺快。
玄亦宸颇有些无奈,站在马车之上,脚尖轻点,在空中翻越,便到了她的身边。
“兔子!”
柳若楠绕开他,继续去追。
眼看这兔子被堵在杂草间,无路可走,柳若楠就要扑上去,兔子竟然跳了起来,跃上了石头,还回头看她一眼。
她发誓,那只兔子是只假兔子!
随后,就见这兔子从石头上方,继续跳了过去,柳若楠一怔,这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洞口。
“王爷,这有个山洞。”
里面看见亮光的白贺,立刻“呜呜”了起来,想要引起注意。
“罢了,这石头好大,我抱不动,这兔子,有本事就别出来,不然我一定爆炒了!”
看到人影离开,白贺的心情又沉入谷底。
柳若楠心里竖着中指,拉着玄亦宸就要离开,而后者并没有动。
“兔子,也不能惹你。”
只见他伸手,催动内力,瞬间,这石头就被打飞了出去,撞在那边的树上,落下去之后,成了一堆石块。
柳若楠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也太厉害了。
她眨眨眼睛,真心问道,“王爷你看看我,有没有学习武功的机会?”
玄亦宸低笑,只道二字,“晚了。”
“呜呜呜!”
倒是看一下我啊,白贺心里都要崩溃了。
“王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人同时看向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