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垣城城主?她不可能舍得花如此大的手笔,寻来如此多的珍宝给自己一个外人。
白芨看了看不知在想什么的韩烁,眼珠一转,小心翼翼试探道,“要不,少君您今晚就先从了大郡主,咱们先拿下这些彩礼,反正咱们也不亏。”
韩烁瞪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肯定不是城主准备的,应该是陈沅沅亲自准备的,没想到她对自己竟然还挺上心,准备这些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想到这里,恶毒如他的心竟然有些动摇。
“你这些天都没发现大郡主府中的动静吗?”
白芨一脸羞愧,“属下没有注意,谁知道大郡主竟然如此有钱。”
这时,外面传来了热闹的敲锣打鼓,放骗炮的声音。
一个穿的很是喜庆的媒婆走了进来,拿起盖头笑呵呵地就要往韩烁头上盖。
韩烁哪里愿意做这些女人家才做的事,正要动手。
门外就传来一道温婉轻柔的女声,“王媒婆不必勉强,驸马不愿意就算了。”
白芨很是讶异,“接亲的是大郡主?”
王媒婆仰起头,自豪地说道,“我们花垣城的女人个个都很有担当,更何况是大郡主呢!”
说完,王媒婆就屁颠颠出去劝说若骨,“大郡主,你不知道,这盖盖头是我们花垣城的习俗,少君若不盖,可是会影响您两位以后幸福的,不吉利啊。”
若骨没有动作,只是声音变得有些冷冽,“我的婚礼我说了算,我的婚姻又岂是一个盖头就能影响的。”
白芨见有人替他少君撑腰,立刻挺直了腰板,瞪了眼站在门口,穿的像个花孔雀一样的王媒婆,“哼!听到没!”
“小昭,去,请驸马出来。”
“是。”
王媒婆还想阻拦,被白芨一把推开,就被小昭拉住,白芨扶着韩烁走出了客栈。
王媒婆没办法,只能作罢,继续跟着。
韩烁一出来就看到门口逆着光骑在马背上的若骨,只见她穿了一身红色收腰喜服,头发简单盘起,戴了精致简约的凤冠,化了妆后的她显得气色更好,竟有七分明艳,三分飒爽。
微风吹着,带动着她的红色衣袂飘动着,精致的眉眼跟初次见面时一样清澈,嘴角微微上扬着,如同背后的那束光,耀眼夺目,一点都没有被这几天流言蜚语打击的抑郁沮丧。
可能因为画面太过唯美,韩烁都有些看呆了。
王媒婆打断了他的思绪,“吉时已到,请韩少君赶紧坐花轿吧。”
韩烁回过神后,看着那本应女子才坐的花轿,觉得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想出手毁了这个花轿。
不过一瞬间,就被人拉上了马背上。
若骨一手搂住前面的韩烁,一手握着缰绳,直接拍了马屁股绝尘而去,留下一句,“时辰既然不早了,那就赶紧走吧。”
王媒婆见此,气得喊道,“大郡主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坏了规矩啊!”
韩烁本是狠厉的模样,被若骨拉到了马上,脸色一下怔住了,就像快要被点燃的爆竹,火星子突然被灭了。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是被陈沅沅半搂着的,随着马儿的奔跑,耳边传来女子微微的鼻息,鼻尖还飘来她身上淡淡的冷梨花香。
韩烁不争气的红了耳朵,有些不自在。
但被女人主导不是他喜欢的,于是想要接过缰绳,“郡主如此,不太方面,还是我来执绳吧。”
若骨轻轻将他的手拍掉,在他耳边说道,“这是我第一次骑马,你要想骑以后有的是时间。”
韩烁愣住,微微转过头,就看到身后女子眼里透露出的,是对自由奔驰的由衷向往,她的眼里粹满了星芒,这一刻他被感动了。
他听懂了大郡主的话外之音,第一次对成亲对象大郡主有了心心相惜的感觉,她和自己同病相怜,从小身体不好,做不了剧烈运动,就连骑马都不能体验,到如今还能保持一颗赤诚之心,实属不易。
看自己,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不能拥有普通人的快乐,为了能得到龙骨活下去,自己精于算计,现在就一白切黑。
他本来打算今天若来接亲的不是陈沅沅,就趁机败坏她的名声,那她死后也不会影响自己。
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亲自来了,还一路亲自骑了马,不知道她是靠着什么毅力坚持到现在。
看到周围百姓们一副见鬼的神情,他知道风向要变了。
果然,百姓们都小声议论着,“咱们大郡主竟然亲自来接亲,看来很重视白虎城少君啊。”
“之前还有人说大郡主配不上韩少君,今日一见,如此英姿勃发,简直比二郡主还要有气势。”
“要不是大郡主腿有残疾,我都想嫁给她了。”
“真是可惜了。”
“那又如何,等白虎城少主一命呜呼了,你就自荐枕席去。”
“大郡主虽然有腿疾,但那韩少君也是个病秧子,大郡主给的彩礼如此多,想娶谁谁都愿意啊。”
……
韩烁听到这些个娘气十足的男子连残疾的陈沅沅都敢觊觎,内心生起了烦闷,这花垣城的男子素质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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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大郡主府的街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樱花树,暖风徐徐,夹道的粉色樱花纷纷落下,随着两人缠绕的发丝飞舞着,给大婚的两人增添了几分暧昧。
看着此情此景,韩烁嘴角竟然不经意的扬起,伸手拈过一朵樱花,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自己和陈沅沅,这种假设自己内心并不排斥,反而有些向往。
韩烁知道自己不能被美景迷了神,于是打破氛围,问道,“大郡主,你怎么会亲自来迎亲?”
若骨微微前倾,靠着他的耳边,嘴唇不经意碰到他的耳垂,“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韩烁心尖一颤,感觉自己好像被冷梨花香或者这漫天的花瓣迷晕了神志,竟然想到了“白头偕老”一词。
这花垣城的女子果然有毒,一个个惯会古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