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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赤的光像一张网,热情的网住所有的人。

白艾林已经这样慢悠悠的晃荡了个把月了。

她既不工作也不回家。

她整天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既不怕太阳晒也不知道饿。

她几乎每天都去溜马路,却从没有出去的时间点,也没有回来的时间点,更没有目的地。

这一夜,艾林梦见自己来到一座山上,放眼望去四周空无一人。她抬头望向天空,太阳好毒,瞬时觉得眼晕。

“小草,快躲到我的树荫下来。”

艾林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是一颗小草!

她想躲到小树下,却挪不动自己的脚。

难道她真的变成一棵小草了?

小树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色便安慰道:“小草,你别急,等我长大了一定为你遮阳。”

乌云遮住了太阳,转眼下起小雨。白艾林发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膨胀。她惊奇的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疯了一般的长大,小树也在长大。

雨过天晴,艾林顿觉神清气爽。

小树开心的对她说:“小草,快看我长大了。哦,你也长大了。”

艾林望着长大的小树羡慕的说:“你长得真快,我得叫你大树了。你看,你的树冠都越过我的头顶喽。”

“这样你就再也不用怕太阳晒啰,我终于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纳阴乘凉啰!”

艾林抬眼望向天空,太阳真的被大树遮住了,树叶间闪现着星星点点的金光,她觉得此刻美妙极了。

秋天来了,小花早已凋零,就连叶子都开始枯萎。大树却越发的茂盛起来。它望着小草忧伤的神态就鼓励她:“小草,别伤心,等来年春天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依在这儿等着你。”

白艾林听着心里怔了一下。

小草可不就是春生秋枯吗?

秋风呼呼的吹,艾林觉得很冷。她哆嗦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叶子被狂风吹去。大树坚毅的向她喊着:“小草,坚持住。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大树的叶子也在飘落,可它看上去更加英姿飒爽。它那粗壮的树干稳稳的站着,而小草的身子却随风四处摇曳着。原本她是想坚强一点的,奈何天太冷风太大。她终于认识到自己根本无力对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枯萎。

她努力望了大树最后一眼,它依旧挺拨矗立。

白艾林反复琢磨着这个梦的寓意。她决定不再期盼他出现,不再挣扎那早已逝去的爱情,不再纠结过往的一切。小草和大树本就是两个世界,过去和未来也是两个世界。她应该是从过去穿向未来的梭子!

火热的太阳炙烤着万物,慈祥的老师盯着门口。教刻室里散发着悉悉碎碎翻叠试卷的声响,夹杂着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艾林迈出校门的时刻,校园响起了欢送她的铃声。这铃声既熟悉又格外的刺耳。她已是参加了两次自考的往届毕业生。想到这里,她加快了奔向车站的脚步。

一个名为“西域风情”的饭店门口,老板正气愤的瞪着白艾林,并且质问她:“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艾林躲闪着老板如箭一般射过来的目光,小心小声的解释道:“我去考试了,回来时堵车,所以没能及时…”她说到后来就没底气说了。

“叫领班来,记上半天矿工。”

“……”艾林自觉理亏,又说不出请求的话语,无助的四望一圈,然后低头不语亦不动。

厨师长过来了,他扬着他那帅而不浮夸的笑脸向老板递过一支烟,并不失时机地问一声:“这是怎么了?”

白艾林抬头看他一眼却不言语。老板瞥了她一眼,目光转向那俊朗的脸时瞬间便浮上一抹祥和的笑来。“下午都这会儿了她才来上班,被我逮个正着。给她记上半天矿工。”

“哦,这事啊?”厨师长依然扬着他帅而亲和的笑脸,轻而淡的瞄着白艾林,“她先前跟我打电话请过假,我忘给你说了。”

老板听着哈哈的笑了起来,“这样啊,那就算了,去吧。”

厨师长也笑哈哈的说:“小家伙,快去。”白艾林内心是感激他的,却没有勇气向这位陌生的领导致谢。她低着头急匆匆的去干活。虽说她来此上班个月有余,却与这里的同事们交往甚少。此前,她们不屑与她交往。此后,她们因为某种原因而对她既亲切又热情。

七月里的中午是一个漫长而难耐的时段,没有值班的同事们便窝在宿舍嬉闹。白艾林是一个喜静的

人,就提前去了店里。她本想躲去二楼看会儿书,却在楼梯口听见上面有人正在议论着她。

“老大看白艾林那眼神你发现没?”

“嗯,我早发现了,他老盯着白艾林发呆呢!他现在是一有机会就跑前厅来了,还唱歌!以前可是老

躲在后厨的。”

“听说没,老大离婚好几年了。”

“听说他原来的老婆也在这里做过服务员。”

“你说老大会不会真看上白艾林了?”

“唉,难说呀,看他献殷勤的样!哎,我到这儿三年了,从没见过他这样。”

“我就纳闷,你说咱们哪个不比她白艾林温柔漂亮啊?老大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你也说呢,白艾林有什么好?清高的一天也不说几句话。”

“要不是老大罩着她,她早就让老板给开除了。你看她给客人倒个茶水能流一桌子,有时客人喊她好几遍她都没反应,经常一副呆愣愣的样子。说实话,我真不喜欢她。”

“大家还不是得看老大的面子?!”

白艾林很难过,她转身出来,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在空落落却随时随处都能传来歌声的大街上。耳边回响着那些话,原来她是靠着别人的面子,一个陌生人的面子在生存。这无论如何都是她难以接受的。

白艾林提出辞职,领班推说要经过老板同意。老板笑着说要等过段时间他再招来可靠的人了她就可以走了。他根本是想叫她走的,可又拖着,这无非是碍着厨师长的面子。

艾林又急又气又愤,可她又只能等着。这一个多月的工资加上押金,可是她生活的全部依靠。晚上下班,白艾林烦闷的走出店。老大在路对面冲她招手。她愣了一下,然后勉强向他走去。

他略带严肃而又不失亲切的问她:“小家伙,听说你要辞职?”

艾林只是应了一声。

“陪我说说话?”

“我….”她想拒绝。

“走吧,我们就在这儿坐会儿。”他说着朝旁边的烤肉店走去。艾林犹豫着跟着他来到里面的一个角落。他坐在她对面,脸上掠过一丝惊喜的笑:“你想吃点什么?”

艾林瞅他一眼,摇摇头,不再看他。

“那就随便要点?”他于是要了两把烤肉和两瓶啤酒。

白艾林出神的看着他倒酒。

他给艾林也倒了一杯置在她面前。

“我不喝。”她冷冷的说。

他尴尬的笑笑,砸了一口啤酒望着艾林,“我们能聊聊吗?”

“聊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可以说说你的故事吗?”

白艾林很是不悦,瞟了他一眼。

他又砸了一口啤酒,抿嘴浅笑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跟你说说话。我一直观察你,你就是

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我敢肯定,你一定经过很伤心的事!”

艾林的心抽痛起来,她强忍着。

她惊诧的看着他,依然冷漠的对他说:“我什么也不想聊,没事我就先走了。”她起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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