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的时候,周母回到了家,陆然开车将她从医院接回。村子中难得这么宁静,以往这时候,会有多年轻人从郊区的酒吧开车回来,引擎声绵绵不绝。
陆然记得,门前那颗梧桐树几天前叶子还很茂密,现在树叶已经落光了,枯叶晒得金黄,也没有人扫,在门前堆积了层层落叶,枯枝把暗淡的阳光切成碎片。
木旧的门虚掩着,周母推开时,夕阳扑了进去,迫不及待地映在掉漆的墙头上,温燥的光把她的影子在门内拉得很长很长,暗淡的屋内切换成了金黄色。
遍地的狼藉,四脚朝天的木桌;破碎的盘子,碎片到处都是;甚至还有几把随地散落的西瓜刀,刀片反射着黄色的光。这应该是那天晚上那些小混忘记拿走了。夕阳里这一幕却显得很宁静,像一幅宁静的画。
周母打扫了屋子起来,陆然也在帮忙。
才几天没过,墙上己经出现了灰尘。李安若沿着墙壁漫步,下意识地侧写,手指扫过满是灰尘的墙;破碎的老旧电视,旁着还放着一个音响,上面淌着满满的灰尘。
一个老人大概对于音乐没有兴趣,这应该是周北程。
李安若试着按下开关,没想到这个音响一年了还储存着一点电,实在谈不上好的音质。李安若随机地切换歌曲,音乐的前奏一条又一条的切换过去。一声没有前奏的日本男声迫不及待地飘在空气中,李安若愣了愣,停下了切换。
那是米津玄师的一首《Lemon》,黄昏中歌声慢慢地飘荡。
周母这时偏了偏头看来过来:“小程一直喜欢这首歌”
说完,她低了头,沉默地扫着地上的玻璃。
李安若叹了一声。
沉默的房内,Lemom播放着。
夢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
未だにあなたのことを夢にみる,
至今仍能与你在梦中相遇,
忘れた物を取りに帰るように,
如同取回遗忘之物一般,
古びた思い出の埃を払う,
细细拂去将回忆覆盖的尘埃,
戻らない幸せがあることを,
最终是你让我懂得了,
最後にあなたが教えてくれた,
这世间亦有无法挽回的幸福,
言えずに隠してた昏い過去も,
那些未对他人提及过的黑暗往事,
あなたがいなきゃ永遠に昏いまま,
如果不曾有你的话它们将永远沉睡在黑暗中,
きっともうこれ以上傷つくことなど,
我知道这世上一定没有,
ありはしないとわかっている,
比这更令人难过的事情了,
あの日の悲しみさえ,
那日的悲伤,
あの日の苦しみさえ,
与那日的痛苦,
そのすべてを愛してたあなたとともに,
连同深爱着这一切的你,
胸に残り離れない,
化作了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苦いレモンの匂い,
雨が降り止むまでは帰れない,
在雨过天晴前都无法归去,
今でもあなたはわたしの光,
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日暮己逝,晚风从窗口逛了来,游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夜色从窗处蔓延而进,繁星润湿窗台。
陆然在重新摆正的桌子上放了三千现金,这是队里里面的一点心意,怕被风吹了,用一部新买的老人机掂着,然后和李安若退了出去。季寒白靠着车门一个人沉默地抽烟,夜幕降临了。
他开着车来到市区的一个深夜食堂,老板似乎和季寒白很熟,非常热情地把他们引领到一个位置,冒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了上来,一盘子半肉串,还有几瓶啤酒。
三人沉默地喝着酒,缓解了深处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