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消息……目前最接近完成品的0002号试验作在近一周也开始出现衰弱症状,而且恶化程度比预计的要快很多……”
在一片混沌中隐约捕捉到了那群人的对话,虽然知道他们谈论的对象是自己,噩耗却没能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月姬知道自己算是最接近那群人口中所谓的完成品的例子。从她有自我意识起,就一直亲眼看着相邻房间的“失败品”们不断更替。他们被毫不留情地销毁然后清除,再换上新的试验者。她从最开始每天恐惧着自己什么时候也会被那样处理掉,到后来由于关键性数值稳步上升而被一步步提到编序为0002的位置,似乎不用再担心被处理,然而与此同时她却感觉自身的主观意识渐渐消散,甚至即便是听到了旁边房间的凄惨叫声内心也变得无动于衷。
最终一切重新归于荒芜的平静,她只是在凝固的时间里被动地苟延残喘。
“救我!”
意识飘远并徘徊的中途,月姬忽然想起不久前见过的待在隔壁房间的某个孩子。那个孩子在隔壁的房间坚持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没能逃过销毁的命运。而那个孩子在最后的瞬间趴在玻璃上对他喊出的就是一声“救我”。
她原本并不知道那两个字所指的含义,她本就是天赋异禀的魔女,所向披靡,那些求助她的人往往在路上就没了,每当她碰巧路过的时候他们吐露的就是那两个字――配合当时的情境,她似乎明白了那声呼喊代表了什么。然而在她了解更多词句的意义之前,所在的世界的终焉毫无预兆地突然降临。
月姬原本误打误撞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身为次元魔女能与他人不一样。她开始和其他人一样,身体变得衰弱,渐渐无法承受日复一日的试验。而在此期间,她发现自己的意识时不时会飘到高处,就像是自己腾空飞起来了一样。但原先没注意到自己视野的变化意味着什么,直到某次月姬俯视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房间里的自己。
这样的状态她自然无法理解,而那群用她和很多孩子做试验的人中也没有人发现这件事。他们只检查出自己的身体日益衰竭,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躯壳。
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这个最有可能成功的试验品也开始走向死亡,最终没等所有试验结束,那群人就突然放弃了这个地方全部离开了。
月姬维持着意识飘离躯体的状态,在孤独和寂静中又等待许久。期间她也试过把感官放远寻找是否有其他幸存的孩子,但每一次搜索的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月姬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然而万幸,在所有通向生的大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搜救者来了。
月姬在一片灰暗中听到阵阵渐近的脚步声,建筑墙体对她已够不成阻碍,于是穿过层层砖石,赶到声源面前。她尝试着给他们指路,但是对方仍然没有人察觉他的存在。
好在月姬看到他们在挨个确认是否有幸存者,于是她想起了自己那个衰弱的身体。
命悬一线,她能赌的就只剩这最后一丝生机。
“她还活着!”
耳畔响起渐渐清晰的人声,再睁眼,她已经回到躯壳之中。感受到来自人类怀抱的温暖,勉强抬眼,看到的是个拥有偏红色的深色眼眸的黑发青年。
不知是那抹熟悉的色彩勾起了早已沉睡的过往记忆,还是单纯的同色吸引,她忽然没来由地认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不惜跨越生死界线也要寻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