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白知道如果现在不能给现场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肯定就会被强留在这龙象山上。
但是自己的确实身负太多秘密,想要一下子编出来一个毫无破绽而且令人信服的故事实在太难太难。
场下萧徐两家也是着急万分,姜一白的人品他们都清楚,绝对称得上是正人君子,但是这身世背景确实是个谜团,外人也不好在这时候站出来多说什么。
“空净,如果姜少侠执意不说,那你就带他到执事堂走一趟吧,这事情毕竟关系着江湖安危,倘若是一日不查清楚,江湖就一日不得安宁,天下武林豪杰也没办法信服我武道阁众人。”
姜一白莫说是经此一战已经精疲力尽,身患有伤,就算放在平时也无法跟这武林大派武道阁抗衡啊。
看见空净长老已经带人来绑自己,姜一白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慢着!”
南秦长驸马霍起飞身落在主擂台上,
“这姜一白,谁也不能带走。”
南秦长驸马兵部尚书霍起还有一个令人生畏的称号——金刀煞,此人不仅仅是南秦朝中大员,还是江湖九层十大高手之一,使得一口七十斤鎏金大刀,令对手闻风丧胆。
无涯子见到来人正是霍起,拱拱手道:
“原来是南秦国霍大人到访,失敬失敬,怎么没有事先通知一声也好让我们武道阁早做准备。”
霍起对着无涯子拱手回礼:
“招待便不必招待了,但这人我必须带走。”
“倘若这姜少侠真是霍大人故人,知道他的底细,那我武道阁无权阻拦,任由霍大人带走就是,但是据本尊所知,这姜少侠从未去过南秦更是从未见过霍大人吧,如果仅仅是因为霍大人惜才那恐怕就带不走了。”
莫说是其他人不相信,就连姜一白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霍起,这霍起竟然这般对待自己。难道是徐羹年他们找来的帮手?
“老夫的确从未见过姜少侠,但是这姜一白姜少侠与我与大秦皆是渊源颇深,不仅我要保他,我身后的大秦也要力保此人。”
霍起不愧是真正的武者,说话都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姑父,连本王都不认识这个小子,我大秦又为何要保他啊,姑父速速回来,莫要碍着宗主办事。”
姜定樘同样是困惑于这长驸马为什么要这样保着姜一白,但是既然自己和姜一白有过节,那么何不借旁人之手,除之而后快呢。
众人一听,就连南秦国的南平郡王都不认识这小子,这霍起又凭什么带走姜一白,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拿刀来!”
台下霍起副将张苍应声扔来鎏金大刀,霍起单手接刀,往这擂台之上重重一立:
“台下云云,谁敢置喙?”
一听此言,看这平时为人随和的‘金刀煞’今日动了怒,比武场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再继续议论。
“既然是我霍起要保的人,那我霍起自然是清楚他的底细,今日我霍起以命担保这姜一白绝对不是旁门左道之徒,如果谁人再加阻拦,那我霍起今日便就是折了老命也会殊死一搏。”
眼见这霍起确实动了怒,无涯子权衡利弊之下示意长老空净,空净立刻会意,微笑着说道:
“霍大人不必为这小事动怒,我们宗主也是为了整个武林着想,并无恶意。你‘金刀煞’的人品我们信得过,自然我们也会相信霍大人力保之人,竟然姜少侠是霍大人的故人,那就交给霍大人了。”
霍起听这武道阁之人也算是通情达理,自己也没必要妄自托大,也就拱手作揖答谢,随即令人上台扶着虚弱的姜一白走出比武场。
无涯子也告别武林豪杰,飞身化作残影而去。
既然今年天下武道大会已经结束,武道阁上所有别派武者、武林豪杰也都离开比武场,转身向武道阁山门外离去。
“小姐,你还傻愣着做什么,人都快走光了。别忘了今日我们便要随阿失那、多善他们的骑军一同下山返回大辽,他们应该都等在山门外了。”
萧蓉看着大小姐还在发呆,只好提醒她快些出发。
“蓉儿,你说他怎么就被带走了,他怎么认识南秦的人,今日一别我们还会再见吗?”
此时的萧婧雅没了往日的活泼,说话也慢吞吞的,眼神也一直呆呆的,像是丢了魂。
“大小姐,末将观那姜公子绝非池中之物,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天涯路茫茫,何必为了一个过客而神伤呢?你这个样子被老爷看到了该多担忧啊。”
很少开口说话的萧远此刻看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如此模样,也忍不住安慰起来。
另一边的徐家姐弟也是充满了疑惑,但是知道了姜一白和南秦只间有着很深的渊源,也算和徐家是同路人,等会儿出了山门找霍起叔叔打听一番,也就可以解开姜一白的身份谜团了。
在所有人都在离开武道阁之时,西祁国三皇子汉东王赵孟琪却是往龙象山山顶真元殿而去。
“不知道宗主这次有什么需要小王效劳的,尽管吩咐便是。”
“王爷只需在霍起一行返回京州途中,找个机会,暗中除了那姜一白即可,切记除之。”
无涯子俯瞰半山腰山门处下山的人群,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武道阁山门前。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姜一白还是十分虚弱地对霍起道谢。此时他已经被霍起手下之人抬上了马车,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
“你不问问老夫为何舍命救你?”
霍起虽然已经想好只要这小子一问就告诉他缘由,可是这姜小子年龄不大但是很沉得住气,一路上到现在都不问问自己原因。
“霍大人,我在擂台之上就已经基本上全都想清楚了。”
“说来听听你想清楚了什么。”
霍起一听此言更是来了兴趣,这小子知道些什么。
“小侄姜一白见过霍叔叔,我在擂台上原以为您是我新交的好友徐羹年他们找来的帮手,可是转念一想您一个九层高手又是南秦大官,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就我一个素不相识的毛头小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您已经认出来我是先考姜元骁的儿子,才会舍命相救。”
说道这些姜一白还残有些许灰尘血迹的脸上,留下了滚烫的眼泪,看到了为了自己这样舍生忘死以命担保的霍起,姜一白想起了故去的爹爹曾经也是这样就算舍了命,也要护自己一世安康。
原以为过了这么久或许有些情感就会被自己慢慢淡忘,可是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么才能真正做到忘情而无忧呢?
长情相思空悠悠,再忆相隔两世人。
姜一白心中浮现起曾在祁武墓中的经书中读到的古言: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