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一个叫方玉卿的人吗?”沉默半饷,墨千羽突然开口,缓缓将酒送入口中,压制住即将冲上的一阵咳嗽。
“没有,是哪家女子?三弟与她有什么渊源吗?”墨千宗眼中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墨千羽的重伤是因情而起,自然须用情来解。为此,墨千宗可谓费劲了心思,多次派人在月尧国和江湖中寻访奇异女子。只是,自从嫣然死后,这个弟弟莫说是对女子动情,就算再美的女子他也不会多看上一眼,令得墨千宗很是没有办法。而,此时,他突然提起一个女子名字来,是不是遇到了中意的女子?
墨千羽缓缓摇头,二哥也不知道,那她究竟是谁?自己与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恐怕只有去问龙腾山庄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元老了。
“今年的云台山盛会要开始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难题,三弟可愿去凑凑热闹?”墨千宗笑道。
墨千羽一愕,清冷的墨色瞳子中仿似一道耀眼的光闪烁:“今年,我会亲自前去。”
“那云台宝冠今年有着落了。”墨千宗笑道。
云台山位于沧澜国、星渺国和月尧国的交接之处,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云台山脚、山上三千余人自成一派,千百年来,不与外界沟通,却过着自己富饶而幸福的生活。云台山的人都共同信奉着一个人,那就是山王,山王可谓是国中的皇帝,权利却又远胜于皇帝,他(她)的话,无论对错,任何一个云台山的人都会无条件的遵从。
然而,五年前,从不与外界交流的云台山中突然向各国散布消息,要举行云台盛会。
自此,每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云台山都会在山腰备下盛宴,款待各国精英。云台盛会一时间成为各国津津乐道的话题。每年,沧澜国、月尧国和星渺国的精英甚至是许多江湖中人都会在那天前往云台山,为了那个传说中的至宝--云台宝冠。
山王会在那天设下四道关卡,亲自出题,答对题者,方可进入下一道关卡。而最终能通过第四道关卡的人将得到云台宝冠。
“云台宝冠中藏着一个关于掩埋了数千年的宝藏的秘密,这些宝藏,足以建立一个王朝。’这是千百年来,在民间流传的秘密。
这秘密,绝非空穴来风。所以,各国精英蜂拥而至。
云台宝冠是云台山的镇山之宝,山王为什么肯将云台宝冠拿出来,人们也曾疑惑,但如今,人们知道,山王出的题难上加难,四年了,从来没有人进入过第四道关卡,那云台宝冠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拿到。那山王是何意图,自然也无人得知。
“如此饮酒真是无趣,何不请人来跳支舞。”墨千宗忽而微笑着,随意的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再随意的丢在地上。
“二哥难道不知……咳咳……龙腾山庄中没有舞姬?”墨千羽淡淡的问,咳嗽声飘散在风中。
“哈哈,我在路上遇见一名舞技绝佳的貌美女子,正好将她带了来。”墨千宗说完,不等墨千羽点头,已连拍两下手掌。虽然风声不小,但清脆的掌声还是远远的传了出去。
掌声还没有落下,身着柔黄衣裙的女子已踩着轻巧的步子轻盈的进了院子。
院外隐藏的护卫竟然没有阻拦,恐怕是二哥早已与暗卫通了风吧,墨千羽想着,饮一口酒,却不看女子一眼。
纤细的脚步踩在树叶上,几乎没有声音,女子轻如羽毛,飘到树下,弯腰,行礼,声音脆而优美:“月儿拜见墨庄主。”
这女子,面白胜雪、娇如花朵;樱桃小口,抹上一点嫣红;几近完美的鹅蛋脸,被淡淡的粉装饰的更加无暇;柳叶眉经过一番仔细的描画更增几分艳丽;琼鼻微翘,竟是一个绝色女子。
“不必多礼。”墨千羽侧脸对着女子,无奈的摆手示意女子起身,眼也不抬一下。
墨千宗迫不及待的命令:“快跳支舞子给我三弟看。”
“是。”女子应声,却原地踌躇。
墨千宗微怒:“还不快跳?”
“只是……这剑舞需要有剑方可,若无剑,也可折一支树枝做剑。”月儿甜美的声音将墨千宗的怒火全部浇灭。
墨画般的剑眉微蹙,墨千羽忍不住咳嗽一声。此情此景,此等言语,像极了那日然儿和着自己的笛声跳舞前的情景。墨千羽眨动清冷的眸,看一眼美丽的女子,心重归死寂,毕竟已不是那时的人。
“倘若用树枝岂不是失去了许多乐趣?用我这把剑吧。”墨千宗解下腰间佩剑,递给女子。
上好的佳酿有些苦。墨千羽不自觉的伸手撩动在额头上翻飞的发丝。那日与嫣然在这棵槐树下的对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然而,女子与墨千宗的话却与那日自己与嫣然所说的话那样相似,是巧合,也是自己心深处的痛。
女子接过墨千宗的剑,再行一个礼,上下翻飞。剑影与人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许是酒意涌了上来,墨千羽绝丽的眼中氤氲上一层水汽。眼前的身姿模糊了,旧事,仿似重新上演一遍。同样的剑舞,同样的剑影,只是没有了那日悠扬的笛声。
酒杯凝在手中,墨千羽竟看得出神。
笑,在墨千宗的嘴角溶开,这女子哪里只是自己在途中遇见这么简单,而是踏遍千山万水,亲自在星渺国选出的女子,这女子名叫朱晓月与嫣然神形皆有七分相似,今日来龙腾山庄便是特意为送她而来,只为了治兄弟的心病。
黄衣停下,剑优雅的从空中斩下,平平的端在胸前。风吹衣衫,朱晓月的绰绰身姿优雅的弯下,将剑递还给墨千宗。耳边晶莹的吊坠,随风摆动。
“这剑舞,你……咳咳……哪里学来?”墨千羽问。惊讶而感怀,天下,原来还有第二个会跳这支舞的人。
“回庄主,这剑舞是月儿从姑姑那里学来。”或许是跳完舞子累了,朱晓月白皙的脸上晕起一层绯红颜色。芳心在突突的跳,从未想过,世间还有这样美的男子,美的惊天动地、摄人魂魄,那眉眼、那口鼻、那精美的轮廓都像巧夺天工的画匠精心描画出来的,这样的男子,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别妄想将他忘掉。见过自己的人都夸她有倾城之美,对镜自赏,她也曾觉得自己美的无可挑剔,然而,今日见了墨千羽才知道,何谓纯粹的美。
“你姑姑又是自哪里学来?”墨千羽追问。
“姑姑曾是星渺国中乐师,姑姑说,这支《潇湘剑》的舞子是星渺国中一位公主自创,姑姑曾见那名公主跳过一次,便记了下来。”说话间看见墨千羽的眉在跳,朱晓月的声音也随之波荡。
“咳咳咳咳……”墨千羽连声咳嗽,酒杯掉落,酒洒了一身:谁能知道,那个公主,便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咳嗽声变得剧烈时,墨千羽感到眼前一阵恍惚,抬头,凄迷的眼睛看向墨千宗:“你在这酒中下了迷……迷……”来不及将话说完,已经失去知觉,昏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