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子好像冲着我来了。”徐雅昨天被黄小旭那么一吓，该做的作业一笔未动，正胆战心惊地在课本后面抄着林菲菲的答案。“怎么办，你帮我遮一些。”徐雅一面笔不停，一面扯了扯李菲菲的衣袖，将她往后拉了些，刚好挡住了老李子的视线。
林菲菲一心留意着黄小旭的动静，难得地有些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顺势向后靠了靠，用余光瞥了一眼黄小旭。自两人早上起来后，就没讲上几句话，也都是林菲菲问，黄小旭随意应付着答几句，实在是反常。
林菲菲思虑过深，以致于老李子在黄小旭的课桌上轻叩了几下，差点吓得她跳了起来。
“小旭啊，你出来一下。”老李子的语气不像是生气，但听着也万不是什么好事。
黄小旭的反应有些迟钝，愣了好一会才应着起身跟着老李子出了教室。
徐雅瞪着眼，夸张地冲门外努了努嘴：“什么情况？“
“嘘，小点儿声，你还问我，不应该你比我知道地多一些吗？“林菲菲焦急地看了眼时间，离早自习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得想个办法打探下情况，黄小旭那样子的状态，顶撞了老师可不好。
“我也不太明白，都只是猜测，但猜的又不作数。”徐雅喃喃地嘀咕着，昨天那样的阵仗她多少都是猜了个大概的，这才担心黄小旭独自一人消化不了，整夜都没睡好，今天提着颗心早早地就到了教室等人来。
“其实...“徐雅话在嘴边，门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老的妇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小旭的妈妈？”
林菲菲也听出了黄母的声音，终于坐不住，思忖半晌还是走出了教室。
“哎！别去！”徐雅伸手在捞了个空，如此私人的事，她敢保证黄小旭是绝对不希望用这样的形式让自己的好友掺合进去的。
“我怕小旭脾气冲，能拦就拦吧，在教室外面吵架像个什么样子。”林菲菲头也没回，甩下一句，匆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跑而去。
“要是吵架就好了，平时也不是这么鲁莽的人啊。”徐雅头痛地扶着额头，抱怨归抱怨，还是跟了上去。
袁腾飞从老李子把黄小旭叫出去后，便一直观察着林菲菲的周围，看着她满脸焦急地跑出了门，也坐不安稳了。
循着声音，两人走到了隔壁的空教室门前，来人正是黄小旭的母亲，还抽抽嗒嗒地拿纸巾抹着泪，疲惫地坐在椅子紧紧握着黄小旭的手。
“张，张老师。”林菲菲不敢与黄小旭对视，尽量平静地对老李子说道：“我们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老李子知道三人关系不错，紧锁这的眉头似是舒展了一些，他抬头拍了拍黄小旭的背，力道看着很轻，低垂着头站着的黄小旭还是微微颤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们回去复习吧。”
徐雅求之不得地正要拽着林菲菲往回走，黄小旭沙哑着声音开了口，“没事，她们迟早会知道的。”说着她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脸上竟然都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微肿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雾霭的深渊一般，似是能将坠入的一切统统吞没，掩埋，但却不给任何回音。
两人从未见过这样的黄小旭，即便是在昨天，林菲菲觉得她冷漠遥远，但也不似现在一般仿佛失去了温度的死物，没了生机。
林菲菲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徐雅努力地支撑着她，自己却也汗湿了背，她明白她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妈妈，不要怪陈伊，我挺开心的，要不是她，你们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了是吗？”黄小旭的嗓音闷闷的，听着极为疲累。
“不是的，小旭，不是的。”黄母激动地摇着黄小旭的手，哭地谨慎，如履薄冰，字字斟酌，”妈妈也在找合适的时间说，但今年你高三啊，多么重要的时刻，我们怎么能来干扰你那么要紧的事，什么事，我们考完了再说好吗？“
“高考！高考！”黄小旭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吼地歇斯底里，握着拳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林菲菲心里一团乱麻，还没理出头绪来就看到黄小旭近乎发疯的怒吼，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跑着上去紧紧抱住了黄小旭的手臂。徐雅惊魂未定地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袁腾飞抢了先。
袁腾飞因为担心一直躲在窗外，以为林菲菲是要与黄小旭打起来，也未多做思考就冲进来”劝架“。“有话好好说，都是同学，别伤了和气。”袁腾飞毕竟是男生，一把拉开了林菲菲，护在了身后，也顾不得老李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抬手将黄小旭挡在了一臂远。
“你又来干什么，有她们两个陪着就好了，老师在呢，你先回去。”老李子眼见着情况愈发复杂，有些不耐烦地赶着袁腾飞走。却不想下一秒，黄小旭的拳头已经出现在了袁腾飞的脸上。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袁腾飞的颧骨上，黄小旭没想着客气，使了全力，袁腾飞的脸上立马就泛起了一片青紫。
徐雅惊呼着后退了几步，看着袁腾飞嘴角隐隐泛起的血色迅速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掏着兜里的纸巾。
袁腾飞也不算是个安分的男生，使出去的拳头和挨过的拳头也不算少，但这次是第一回吃了女生一拳，痛归痛，但心中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回击的欲望更让他痛苦。
林菲菲还算机灵地赶紧将袁腾飞拉开了几步，招呼着徐雅过去帮忙。黄母哭得没有力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挡在了黄小旭身前，脸上到底是惊恐还是痛苦说不分明，只是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你们两个带袁腾飞去医务室看看，擦点药。”老李子万万没想到黄小旭会不由分说地出手，即便作为看下了全程的法官，他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完美地解释当下的情况，跟别说判个孰对孰错，只想着先把那个会让黄小旭失控的人先请出去。
“好的。”林菲菲还是很得体地应了一声，同徐雅两人一起架着袁腾飞出了门，倒也不是袁腾飞吃了一拳就走不动了路，实在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发展让三人都急需互相搀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