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击惊雷打下。
猛然间,从山丘间的湿泥和腐叶下,伸出一截藕玉般白嫩的小手。
林间的栖鸟禽兽顿时被吓得四处逃窜。
在那簌簌作响的树丛之下,原本紧密的泥土不断松动,似有东西破茧而出。只听娇呵一声:“给老娘——破!!”
“噗嗤!”
无数红白相间的灵蝶飞舞而出,光芒炸现,照耀四方。
那些凄美的灵蝶不断地飞舞旋转,最终幻化出一个绝美的女子。
她伸手触向月光,冷冷看着那逐渐凝具成实体的手指。
“呵~”女子清冷一笑,
一双墨色的眸子流转着冷厉的锋芒,她傲立山崖之上,白衣飘舞,冷艳、凄美,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不似人间之物。
“我定要你们付出代价!”誓言未毕,一阵狂风大作,转眼间女子已不见踪影,夜林十分沉寂,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一道身形诡异的黑影在树林里穿梭而过,若不是地上残留着猩红的血渍,还以为是一道风。
此时,几个黑衣人绕着火堆围坐一团,空气中弥漫了火架上肉类的香气。
“头儿,你说这事万一被江太傅发现了咋办?”一个身形瘦弱的黑衣人探头问道,眼里火光明灭神情闪烁,很是害怕。
为首的雄壮黑衣男子,瞥他一眼,嗤笑着,“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说着,又往火里加了几根柴,搓搓手,样子很是得意。
“那娘炮的老子再怎么牛逼,也只是乐阳国的一个太傅,待我们去了龙钊国,哪里还找得到我们。”
“是啊,只怪那小子命不好。”
“咱们这次得的银子,可够咱们一生无忧了。”
几个黑衣人吃喝笑乐之间,一阵冷风刮过。
那身形瘦弱的黑衣人,忽然颤着手指向丛林深处。
“老……老大”他面色霎白,嘴唇发着抖,眼里映照出一抹红白的光“……有……有鬼啊!”
顷刻之间,头颅已落地,林间还余留着那声惊叫的回音。
几个黑衣人瞬刻戒备起来,为首的向地上的头颅一看,满眼不可置信。
竟只用一片树叶,便断去了人头!
他们戒备地看向四周,眼里装满了愤恨和刻意压制的恐惧,“小崽子”黑衣人朝四周大喊,“有种就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声声夺命银铃的讥笑声从四面八方来袭,
“老大,这人修为太高,我们不是对手啊”
“哼!拼死也不窝囊”
“好!”空灵清冷的声音从远处袭来,一阵剑光掠过,“去死吧!”
黑衣人朝那抹红光围攻而去,招式毒辣,意图要将那红光一招毁灭。
却见,那红光中的身影,朦朦闪闪,一记锐锋圆弧的剑光,夹杂着摧枯拉朽之力,灰飞间便断了那群黑衣人的手中利剑。
“嘭”“嘭”“嘭”……
众人还未回神,自己人头俱已落地,而那红光中的白衣女子,只用了一招。
女子持着手中银剑,冷冷俯视着脚边堆砌着的尸体,淡淡道:“江蝶,你大仇已报,安心走吧。”
“谢谢”女子头脑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哀叹,“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爷爷,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好”白衣女子应下,头脑一轻,便知那女子已走。
白衣女子提着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空荡荡。
她本是23世纪暗黑帝国的第一杀手——姬蝶,在21岁生日那天,眼看着同伴黑羽被百道激光击杀得灰飞烟灭,而她却全身无法动弹一头昏死过去,醒来时自己已到了江蝶的身躯里。
黑羽的仇她还没报,就来到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大陆上,当真是荒谬至极!
孤零零地重生在这个陌生的大陆,如此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白衣女子将手中的利剑扔下,直直走向了远处的悬崖一角,心想着:“
倒不如赌一把,万一还能回到23世纪呢!”
旋即一跳,坠入万里云山中。
湿润的云雾扑鼻而来,山间无数交杂的乱风,如同利刃将姬蝶刮得满身伤痕,换作常人该是要痛哭出声来,但她异常平静,这点伤并不算什么。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呵呵……
在下坠的途中,姬蝶身体在慢慢变得透明,一只只小小的红白灵蝶从身体里涌出。她苦涩一笑,闭上眼,静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扑哧”身体一阵剧痛,似撞破了一层玻璃。
玻璃?这里怎么会有玻璃?
她眉头微蹙,待不及细想,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诡异,似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黑红色的岩浆汹涌翻滚,喷发出炽灼的炎热,仅存的焦黑陆地上遍布尸骸。
心里有一句mmp不知该不该说,姬蝶眉头一皱,面色沉冷,她只是想重生回去报个仇,有必要真的让她下十八层地狱吗??
想着她摆出一个手决,却发现无法动用任何力量,只能任由自己滑落了。
良久,“嘭!”的一声。
姬蝶砸落在焦黑的土上,半边衣角落入咆哮的岩浆,那岩浆的烈火似有灵性一样,迅速沿着衣服向她整个人吞噬而来,她心神一凛,抬手就将衣袍丢弃。
转眼,那一整件衣袍便成了一丝丝灰烟。
姬蝶松了口气,刚才若自己动作稍慢一点,就会落得个灰飞的下场。
再低头一看,身上只余一件破烂不堪的内衫,十分狼狈。
她抬头上望,只有无边无际的暗红色天幕,以及无数高耸诡异的山峭上一捆捆浮悬着咒语的巨大锁链。
而那一捆捆锁链都牵引至同一处,似乎是为了困住里面的东西。
姬蝶静坐一处,头脑中过目着江蝶的记忆。
这江蝶虽然是个武力废材,可也看了不少的书,结合那些书本中的记忆,和自己这副江蝶的身躯,可以判断出自己没有下地狱,而是进入了这陌生大陆上的一个禁域。
既然来到这里,倒不如闯一闯,反正也不怕死。她姬蝶,还从来没怕过什么!
休息片刻之后,就毅然朝着锁链聚集的群山而去。
她一人走在焦黑诡异的群山之中,白莹绝丽的小脸被反衬出清冷的光芒,像是那皎皎的白月光。
虽然衣衫残破,但走起来却十分飘逸,这般墨发白衣在这阴森幽冷的禁域,同是个落入凡尘的月下仙子,矜贵得让人不敢亵渎。
到了锁链群集的群山中心处,姬蝶被那凭空而来的千钧重压,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每向前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约莫才走了百余步就已满身香汗连连。
她虽被压制得全身不痛快,但唇角却依旧上扬,眼里满是傲人的锋芒。
越是困难,她就越想去征服!
徐徐走近,她才看见,在那锁链云集之处是一个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
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可怕,竟要动用一方禁域来压制!
眼见着,越靠近那个男人,身上的威压就越大,姬蝶的肺腑一阵翻滚绞绕,生生被逼得吐出一口血来,一抹鲜红染在焦黑的地上格外扎眼。
她神情不变,依旧清冷坚毅,用衣袖将嘴角一擦,继续向前踏去。
而此时,她身后的那抹鲜血正无声无息地被灼烧成一丝丝红雾。
姬蝶的身躯已如残破一般,失去了痛觉,机械麻木地向前迈进,终于……终于到了。
四面八方的锁链将男人牢牢捆绑在山上,锁链上悬浮的咒语将他身上的血一点点炼化成锁链的禁锢力。
这是要活活地将人耗死啊!得要多大的仇。
男子一头黑发如绸缎乌黑亮丽,面色苍白,然神情平静,刀刻般的俊美面容张显出他本性的冷傲与尊贵。
虽被困于此,却依旧保持着伟岸挺立的身形,处处彰显出君王的威压。
身上黑色的袍子因鲜血的侵染显得十分绝艳。
整个人如同一张墨染江山的画卷,冷傲、霸道、尊贵……又孤寂
姬蝶静静打量着他,神情依旧清冷,却露出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缱绻之态,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面容,轻柔地用指尖画着他的轮廓。
从斜飞入鬓的剑眉,到凌厉高挺鼻梁,在向下,便是那微抿的朱唇,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滑向了心里,化为一滩春水。
男子眉头微蹙,满载寒光的双眼慢慢睁开,凌锐得似有剑芒喷泄而出。
可在看清眼前人之后,眉头就舒展开了,轻轻浅浅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那语气很是不定,似是犹疑却也饱含期待,姬蝶看在眼里,满腹疑团,不知该说什么好。
男子见她一言不发,神情渐渐暗淡下去,双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出来。
“君缘何会识得我?”姬蝶轻轻一笑,言语间带着几分清冷和矜贵。
男子闻言,面色有些苍白,那双睥睨天下的眼眸摄出夺天炫目的流光,
“你曾问过同样的话”他目光如虹,定定看着她“你可还记得,本殿只在你一人面前称我。”
她听闻了男子霸道肯定的语气,清冷的神情里生出了些许疑惑,似问似答道:“我可不记得”
“呵呵~”
男子笑了笑,有些惆怅,更多的是眷念以及……孤寂,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似不会厌倦,要在此刻将她的一切都揉到骨子里,好让自己记得更加分明。
姬蝶被他眼里的柔情盯得脸颊一热。
“你为何要如此看着我!”她傲娇地别开脸,浮出了少女不可抑制的娇羞之态,可人到了男子心里,甜如蜜饯。
男子静静看着她,神情缱绻深邃,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轻轻一笑,柔声,“大概……是思慕你。”
灼人的气息从男子的口中徐徐推到了她雪白的脖颈间,那绸缎似的墨色长发地轻轻拂着她的脸颊,弄得她生痒。
她脸上忍不住更加滚烫起来,羞红了脸,但又得端起清冷的架子来,不再错过脸,一双流光潋滟的眸子直直对上他。
男子好似看穿了她,勾唇浅笑,满眼柔情似水波荡漾,很是爱怜。
见此,姬蝶头脑突然一片空白,哑然无语,被撩拨得春心萌动。
她之前虽为暗黑帝国第一杀手,但纵使是墨羽,也都是以着欣赏、敬佩的样子对待她。
她之前也并非未遇到心动之人,只是那些人,敬她、重她,但唯独不爱她。
位居高位,是十分清冷寂寥的。
她是世人口中的杀人魔头,是暗黑帝国的走狗,是祸世的妖姬。
她很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以及爱慕。
但……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爱怜她、疼惜她、欣赏她、敬她、重她也爱她。
只是……为什么呢?……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他与她才是初次相见
这……或许……不!这就是一个陷阱!是野兽为猎物编织的温柔陷阱!
呵!姬蝶神情刹暗,素手一挥,指间的一片叶子就砥了在男子脖颈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不出血。
男子神情微波浮动,点点红光从星眸中升起,一时邪魅无双。
“你杀不了我”他平静暗哑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姬蝶闻言清冷一笑,浑身杀意刺骨寒冷,强力压下心中的失落,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陡然间,冷风逼人,一双大掌突然禁锢了她的双手,强烈的威压袭来,浑身都变得无法动弹。
男子余留的修长手指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一双金色的冷眸已全然不见刚才的半分柔情。
只见他用幽深冰冷的口吻缓缓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