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光昏暗。
男子墨色宽袍铺散在软榻之上,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本书在翻阅。
“主上。”
男子回头,摆了摆手,侍卫退下。
贺明月见人走了,屋里就他们二人,她兴奋的走向男子对面的位置,还未到达就被一股冰冷气息卷离开来,最后歪倒在很远的椅子上。
“哎呦!”
屁股摔了几瓣了。
贺明月皱了皱眉,撇撇嘴。
不坐就不坐,这人脾气还挺大。
贺明月也不懊恼,发现桌子上有糕点,不客气的拿起就吃。
边吃边说,“话说公子,叫我过来干嘛?”
“难道公子想要区区不才,给公子说话解闷?”贺明月逗趣道。
“你说你熟悉大成。”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贺明月见他看都不看自己,自顾自的翻阅手中的书,有点苦恼。
谪仙人就是谪仙人,都不爱搭理人。
“是啊。”贺明月点头。
“说说看。”
“哎呀,大成有什么好说的,又小又穷,皇帝还是个周扒皮。”
男子皱眉,“周扒皮?”他似乎不太理解。
“就是爱财如命呀,剥削百姓呀,反正不是个好皇帝。倒是对公子的身份,我有话说。”
男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贺明月自顾自的说:“宽袍玉带,九遗服饰;暗纹祥云银针织就,出自九遗皇商落霞坊;侍卫手里的武器,有九遗官家标志。”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点了产自九遗云山的云木香,云木香大部分被供应到了达官贵人的家里,准确的说,只有几个人能用到。”
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终于正眼看了她,道;“观察能力还不错,说说,哪几个人?”
“九遗第一世家谢家嫡系谢询,九遗太后娘家嫡系王家和那位最尊贵的那位。”
“那你说说,我是谁?”语气轻飘飘,却有一股肃杀之气。
“据说谢家谢询身体孱弱,足智多谋,与公子这健康的体魄自然不一样;那位最尊贵的,据说杀伐果断,但身份在那,不可能出现这里。难道公子是王公子?”
贺明月知道,排除不可能,剩下的不可能确实最可能的。
王家公子没有听说多么的出众,但是如果现在说出是最尊贵的九遗王,如果对了,那她铁定出不去。
两害相较取其轻。
到底是“王家公子”还是“最尊贵的那位“,试一试才知道。
“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要了你的命。”男子的话少了些许压力,多了点欣赏。
“如果公子要我的命也不会等我说完,想来我对公子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贺明月又拿起个糕点吃。
“还是说说大成吧,你要明白你的命在于你能不能说出有价值的东西。”
“这个公子不必操心。”贺明月连续吃了两块糕点有点渴,道:“能赏口水喝吗?”
男子用书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茶,贺明月不指望他能给自己倒水,于是小心翼翼走到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
她喝了一杯不解渴,又连续喝了两杯。
然后,狗腿的替男子添了一杯。
“公子既然想知道,那就从你最关心的说起吧。”
公子看了她一眼,不认为她能知道他最关心什么。
“话说大成皇帝贺岚风,在位期间极其的贪财嗜酒,每年都增加赋税,按理说国库应该肥的流油,但是国库年年亏空,连贺岚风都吃的穿的一般。所以,大成的钱都去哪里了?”
“公子猜猜看?”
男子喝了一口水,“你有何见解。”
“坊间传说,那贺岚风的钱都被他藏了起来,还有的说是被偷走了。我却认为,他主动增加赋税敛财是有对他来说非用钱不可的地方,对于一个皇帝非用钱不可的地方不多,衣食住行都不可能,唯一的是在感情方面。”
“奇怪的是,贺岚风后宫嫔妃寥寥无几,膝下无儿无女。如果是感情,也不在后宫,应该在其他地方,而且贺岚风无父无母,被神旨庇佑,那种种行为应该和那最神秘的神机殿有关。”
“公子以为我说的可对。”
男子不动如山,“继续。”
“其二,就是神旨约定期限还有一年,前几日传言贺皇要邀请其他三国六部来大成商议国事,商议的不在乎两件事情。”
男子放在茶杯上的手停顿了,清冷的眼睛看着贺明月,有些三分兴趣道:“两件?”
“对,无外乎合纵和连横。”
“何解?”语气也有了五分期待。
“合纵谓之弱国相交而伐强权;连横是为依附强权铲除其他。”
对于这个解释,男子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索似乎在回味。
贺明月也不催他,静静的等着,稍后,男子说:“你说说,诸国之间孰强孰弱?”
“虽然讨论此事大不敬,但是公子发问不答就不礼貌了。那我就斗胆说说。”
“四国之中,无疑大成羸弱,啸月底蕴深厚但重文轻武国力一般,夜渊重武轻文国力较胜,九遗文武兼备更有九遗王杀伐果断,唯独世家独大削弱皇权但可比肩夜渊,六部兵强马壮但教化落后,兵力分散,居中。”
“那你认为夜渊最强?”
“不,是九遗!”贺明月郑重答道。
他挑眉,问:“为什么?”
“因为九遗王秦澈!”贺明月观察男子表情,见其无动于衷,继而说道:“传说九遗王兄弟十人,夺嫡之年九人相继离世,只有当初的七王子秦澈在世家第一的谢家的帮助下登上皇位,有人说是秦澈弑父杀兄!”
空气骤然霜冻。
“可是,我不这样认为。”贺明月话风一转。
“自古胜者为王!五年前的夺嫡之时,世家独大,更有兵权在手,小小的七子不过是世家推出来的傀儡而已。五年后,对于羽翼已丰兵权在握的杀伐果断的皇帝,傀儡二字已经不合适了。”
“好了,你的命保住了。你把大成都城锦城的地图画出来,你就可以走了,作为交换,你可以骑走一匹马。”
“地图?!”贺明月问道。
“以你的能力,地图应该不难,给你半柱香的时间,画不出来的话…”
男子把手在桌子上一按,起身离开。
噼啪一声,那个桌子碎裂一地。
“我去…”
贺明月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吓死宝宝了。
这脾气,有点暴躁!也有点费钱!多好的桌子呀。
可惜可惜!
她拿着笔脑子飞快的想,画还是不画?
另个房里,黑衣侍卫出现。
“主上,属下无能,跟丢了从柴房出去的人。”
“他武功在你之上,这次算了。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去准备一匹特殊的马交给那个人,这次务必跟好。”
“属下遵命!”
黑衣人很快下去,半柱香不到,男子手上已经有了一幅详细的锦都地图。
地图上留有一句话:“亲,画的好请给好评!笑脸握爪”
突然,男子脑中浮现贺明月一副狗腿的样子。
“马交那人了?”
“主上,已经交了,也已经让人跟着了。”
男子仔细研究地图,对于一些大概他知道,细节却不知道。他让人去核查。
不多时,跟着贺明月的人和核查的人都回来。
“主上,那人骑马进入了大成兵部侍郎家中。”
“主上,地图上的地点都是对的,但是格局全部不对。”
男子脸色冰冷,道:“去查一下那人和兵部侍郎什么关系。”
“是!”
贺明月悠哉悠哉来到兵部侍郎府邸。
她问府里下人道:“齐寻意呢?”
“回明月小姐,少爷在书房。“
“来,把这马牵到马厩。”
“是!”
书房外。
贺明月喊道:“齐寻意!!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