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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院长的两次医疗援助

在江城金银坛医院做医疗援助的高达医生感到非常欣慰,治疗的初见成效,也意味着可能很快他就可以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了。

2003年的冬天,高达还是一名主治医生,他那时加入了小汤山医疗队,后来升为院长。

但是,高达并不喜欢当院长的日子,院长根本没有时间做自己,表面上看着是全医院最有权利的那一个,其实私底下孤家寡人一个,说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责任之下充满无奈。

高达内心无比怀念那段小汤山医疗队的时光,因为只有救人才能提现医生的价值,那比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更让他觉得快乐。

小汤山队员有充分的防护经验,做到了医务人员零感染,因此刚开始封城的时候,高达觉得可以介入,给湖北江城提供帮助。经过小汤山锻炼的医生,更应该站出来,听调令,发声表达医生们的意愿。

赴小汤山医疗队在“请战书”的末尾写道,“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并印上24个红手印和签名。

此举引发示范效应,各地医院请战氛围热烈,近千名医护人员放弃休假准备随时回到工作岗位。也引发多家医院医护人员效仿,放弃休假,坚守岗位。

除夕夜晚上8点,小汤山医疗队在南方医院停车场集合,上百位同事、家属拿着鲜花前来送行。

赴湖北医疗队队长高达出发前和家人简单地吃了一顿年夜饭,特地做了女儿最爱的糖醋鱼,女儿不明就里地问,“爸爸,为什么你这几天天天都给我做糖醋鱼?”

高达的妻子转过头去流泪,她知道这说明高达担心自己因公殉职,他怕以后再也不能给女儿做糖醋鱼了。

半小时后,高达便赶到了现场,他说,“我的任务就是把大家平平安安地带到湖北,再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出发前,队员们换上红色的志愿者服,在行李箱上贴上了“广东南方医院医疗队”的贴纸,排成一排,喊了三声“南方医院医疗队加油”的口号,便登上了前往机场的大巴。

这支医疗团队部分成员曾经在2003年支援北京小汤山医院,在当时,做到了医务人员“零感染”。

请战不是一定要上前线,还不一定轮得到,比如55岁以上的医生,年纪比较大,不一定能上。队员更多地是想给大家信心,提高大家战胜疾病的意志。

小汤山医疗队当年有呼吸、感染、心血管等各个科室的医生、护士、技术人员加起来一共是29个人,年纪最小的只有17岁,最大的42岁,大多数都是比较年轻力壮的。

作为传染病专业的人,上前线是分内的事。医生护士跟老百姓一样,对疾病不熟悉的时候,也会觉得害怕。但是经过专业的训练之后,对疾病的理解比老百姓要快,能更快克服焦虑。

去小汤山之前,每个带队的队长都是要签军令状,保证队员一个都不感染。小汤山的防护非常严格,有很强的组织能力、纪律性,说一不二。因为这是一个团队、系统的问题,任何一个人掉链子都不行。

在小汤山时,医疗队有很细致的防护指南,划分了干净区(指行政和后勤办公的区域)、半污染区(指医护人员的居住区)、污染区(指病区)三个不同的区域,大家分开活动。

做传染病出生的,本身职业敏感性就很高,平时看发烧一定会戴口罩,也养成了洗手的习惯。跟人讲话的时候,习惯站在上风口,不会站在下风口。有时在电梯里人多,比较拥挤,就憋气,到了空房间再喘气。其实传染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只是看你有没有做到位。

即使在装备缺少的时候,也要保证因陋就简,做到关键位置的防护,不能不洗手揉眼睛。比如在给病人插管的时候,口罩突然烂了,可以先憋着气给病人操作,弄完再去上风口喘口气儿。这样也能达到呼吸道隔离的效果。

总结一句话,就是“心理要放松,但防护要到位”。微生物感染跟个人的免疫力密切相关,如果休息不好、焦虑,免疫状态紊乱,自然就更容易感染,所以不提倡疲劳战术。

医护人员要保持信心、乐观的状态,才能提高免疫力。当年在小汤山时,大家心情很放松,该吃饭就吃饭,该运动还是要去运动。

医疗核心是医护人员,必须有战斗力。关键是斗志,很多人斗志一垮,就没有战斗力了。面对未知,刚入职的年轻医生产生恐慌,不知道如何防护,我们必须告诉他们怎么防,要教会他们招数,让医护人员增强信心,不能让他们还没上阵就泄气,信心是最重要的。

当年的队员后来都成为了医院各个科室的骨干,现在有个群,每年还会聚两次,大家都是生死之交,感情还是不太一样。

从传染病控制的角度来说,第一是要控制传染源,2003年时病征很明确,发烧、咳嗽等症状,很容易鉴别。

但这次有的人发低烧,甚至不发烧,出现了一些轻症,只认为自己是感冒,鉴别难度大,所以不好控制传染源。

第二要切断传播途径,这次通过空气、飞沫传播或是皮肤黏膜传播,要戴口罩、勤洗手。第三是研发疫苗和预防性药物。

目前还找不到有效药物,也没有疫苗。现在人还没有免疫力,第一波接触的人可能会有抗体。

所以高达觉得,目前只能从前两个方面来防控,医院现在单独设立了发热门诊,早诊早治,隔离接触人员,不能到处跑。总体来说,这次的控制难度要比2003年大,即便封城结束了,也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科室工作群里每天都有很多接诊信息,护士长已经连续工作48小时,还有护士生病了。选择当医生、当护士肯定是有风险,但要做好防护。高达常跟自己医院的医生护士说:我返回岗位继续工作不是为了当英雄,但是不能做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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